贾政不由奇怪,豁然抬头道:“母亲?”
贾母却是再叹,只道:“你这哥哥素来是个没本事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儿,可贾母说得自然,贾政也听得坦然。
而贾母又道:“只我们却是忘记了,他也无需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只一遭同归于尽对付你我却也尽够了。”
贾政:“……”
一时便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那贾母却是思量了几息,这才缓缓道:“罢了罢了,终究是罢了,这个儿子我是管不住的了,却也不能当做没生过,便只在他身后看着,不让他给整个家族抹黑也就是了。”
那贾政便就听得更是呆住了,只愣愣的看着贾母出神,但也没有时间给他思量了,因为贾母随即便就抬起头来,只捏着贾政的手道:“我的儿,现在与我贴心的便只有你了,你竟是不要学你那不孝的哥哥,别让为娘临到老了,还要体会那膝下空虚的寂寞。”
贾政连连点头,也顾不上贾赦了,就在贾母的床前跪下,只絮絮的说了些好话儿。
他本便是不善言辞之人,因此这说好话儿也未能说得舌绽莲花,但贾母便就爱他的这份笨拙,也就含笑听了,母子两只细细言语不迟。
那里贾母和贾政相互刷着好感度,这里贾赦却是一概不知,不过他便是知道了估计也是无所谓的,最多用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哼来表示他的不屑
他正忙着在林府的大门外跳脚呢。
没错,就是那个林府,林海的府邸。
贾赦想了一夜,终究还是没有想出比林海更好的询问对象,这不但是因为林海自身的能力人脉,更重要的是,林海是太子一脉的人!
对于程铮,贾赦是怎么看怎么看不透,怎么想怎么想不通。
可惜的是,这看不透的原因大抵不是因为程铮太高深,而是因为贾赦的目光太浅薄,再加上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带来的落差,使得贾赦在看向程铮的时候越发觉得这个太子高深莫测了起来。
贾赦并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便是曾经有些急智,这些年也磨没了,因此想不通便就不想了,只去寻那想得通的人。
而这个人无疑便是林海。
其实贾赦和林海之间是无甚话好说的,毕竟一个是全国厮杀出来的探花郎,而一个却是凭借着先祖余荫混日子的二世祖。
但林海娶了贾赦的胞妹。
对于贾敏,贾赦还是很有些话儿好说的:他哄妹子向来有一手。而贾敏便再是惊才绝艳,终究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便也爱那花儿粉儿、钗啊环的。再加上她和贾赦是同胞的兄妹,素日里讨要些什么送些什么便就全然没有顾忌……因此比起只会满口之乎者也的贾政,贾敏和贾赦之间确实是要更亲密一些的。
不过那时贾赦虽然讨好贾敏,却是完全没有想到今日的,毕竟那时贾代善尚在,贾赦是板上钉钉的荣国府继承人,而贾敏未来的夫君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因此贾赦对贾敏的好,完全就是长兄看幼妹的喜爱之情,断不会想到还有一日自己竟要凭借着这点子情分求上门去。
想到这里,便是厚脸皮如贾赦,那面上也不由一红。
但就在他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转头就走的时候,林府的大门却是开了。
……
…………
林海经过了今年春季的官员任调,顺利的进了太子的詹事府,成为了一名正四品的少詹事。
这个位置,比之之前在翰林院中编修的位置,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只想到程铮在他身上下得那些水磨功夫,却还有人觉得这少詹事之位太过屈才
好在林海并不这么想。
他知道眼下压在自己头上的那位詹事是皇帝的人,也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太子的配合之下尽力的架空这位上司:方得重用便是如此重量,不由压得林海没空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只将一颗心都投了进去,只想着先理出个头绪来。
因此做事越发的勤勉了,虽是依旧没有上奉天殿的资格,但每日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出门,只到詹事府坐了,边饮茶边将这一日要做的事儿在脑海中理顺了,如此才好开工。
……哦,本朝朝会的时间是卯时,也就是说若是想要准时参加朝会,便是住在内城的官员在寅时左右也得出门了,林海不用到奉天殿外等皇帝,因此要自由些,只是此时也已经起身打理好自己随时能够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