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程铮很快就让他们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曲起一只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了一敲,那语气有些怅然了:“这六宫都太监名儿说得好听,但不过便就是内廷的一个总管,因此平时便是要收敛银子,也不过是从宫女太监们身上来吧?但想想也知道,会做那伺候人活计的人……又哪里会有那许多的银子。”
就说得在场众人皆是面色古怪了起来:不,您太小看他们了,他们指不定比我还有钱些呢。
只这话确实不好直说的。
因此在没有人插口的状况下程铮得以继续道:“却不想眼下,正因为父皇的开明竟是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众人登时更加奇怪了些,还是邱尚书到底算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了,因此只一听程铮这话语,又微微品读了一下程铮之前和自己透露过的那些之言片语,便就揣测道:“殿下说的可是这广选女官之事?”
程铮点头:“正是这件前无古人的盛事。”
登时说得众人不解了起来了,就面面相觑了几眼,这才由邱尚书又开口道:“这事儿……这事儿如何使得那夏秉忠恣意妄为了?”
注意此时邱尚书的话,这话虽是问句,但却是已经定罪的问句,缺的不过是原因和过程罢了。
而程铮果然也听出了邱尚书的言外之意,便就看了邱尚书一眼:“这女官可是比那太监宫女更能链接前朝后宫之人呢。”
这话倒是无人能够反驳,因此众人便就耐心的听下去。
程铮便就又道:“这女官怎么说也是辅佐宫闱之人,且又是预定的皇子王孙的……”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顿,便是面颊也不由得一红而大家都很能理解他的害羞,毕竟说起来这位可是皇子王孙中的第一人啊,那啥……挑小老婆的时候他也排在前面吧?
就目光中止不住的带着一些暧昧了,只听着程铮继续道:“且她们又是各大臣亲贵家的女儿,可不是能够将这两个家族牢牢的联系起来吗?这姻亲虽不是至亲,却也是人伦之道。”
就说得那贾政是连连点头,只呜咽道:“殿下也是有女儿的人,想必能够明白微臣的一片为父之心。”
程铮且不去理会他,而原因也很明显,那便是若这贾政真有为父的慈心,哪里能容自家女儿从一个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变成伺候人的宫女?
就冷笑一声,只转而道:“如此一面是爱女之心,一面又是想要为自家儿子择一良妻美妾,两方都有放不下的执念,可就不就让这夏秉忠找到可乘之机了?”
顿时说得众人皆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震惊夏秉忠的大胆还是震惊于程铮的猜测。
最后还是邱尚书仗着自己年老位高的两分颜面,就道:“不知殿下所谓的可乘之机是?”
“贩卖这王子皇孙的妻妾之位。”程铮见对面尽是一张张震惊到几乎有些麻木的面孔,不由有些担心这些人是否听懂了自己的话儿,就道:“在宫外也是有这样的人罢?孤记得是叫……人牙子?”
其实他这比喻并不全对,毕竟人牙子的主业还是贩卖丫鬟小厮,只是想到这些女孩虽说出身高贵,但对皇家而言也不过是丫头妾室,那程铮的解释便就又很有几分贴合感了。
只无论贴合不贴合,都改不了听到这话的众人心中的那种震惊感。
无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人还能在太平盛世中买卖皇家人口的……名额。
便只是个小老婆的位置,也太惊悚了些。
而程铮也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此只是垂下眼眸,就在心中默默的数过十下,这才抬眸对着贾家兄弟笑道:“因此这般的大案,还真不是你们这等早已远离朝堂的人家能抗得住的,虽说有祖先的威名在,但到底县官不如现管,你们又拿什么和皇后身边的大总管相抗衡呢?”
只这一句,便让在场诸人再次无话可说了,那贾家兄弟是不想程铮为了给他们开脱竟是扯下这么大一个谎言,而邱尚书……却是隐隐觉得这事儿好似有什么不对?
可还是那句话,程铮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太大,这种大甚至于使得他那原本能够滴溜溜转的脑子也给震木了,一时间便很有一些回不过神来。
正在他在那里努力的用他剩下的活泛脑子思考程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程铮却是回头一笑:“说起来邱尚书虽做了刑部这十几年的尚书,但想必还没有和太监们如何接触过吧?”
邱尚书就诺诺了两声,一时间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他身为二品大员,怎么会和太监没接触?只说那戴权,每年就不知要刮走他多少银子去。
可若说是有接触?这太监属于内廷,属于十二监,便是犯了刑也轮不到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