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尚书自然千肯万肯的不说别的,只说这事儿是程铮发的话,那刘侍郎便是道皇帝面前喊声冤枉这邱尚书也不过便请一句阻止不力的罪,又如何不乐意坐这顺风顺水的船了?
便就对着程铮一点头,伸手就去够那公案上的签筒:“来人,去刘家拿人!”
不想就在那木齐签清脆的砸在地上时,刘侍郎却是和程铮一起出声了。
刘侍郎只失声道:“不是下官隐瞒,只是下官着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那程铮却是从容不迫道:“刘大人便是此时不说也是没什么的。”
两句话,两重意思,截然不同的两重意思!
就唬得众人先是下意识去看那刘侍郎,待得回神却又吃惊的鼓着眼睛去看程铮
你丫到底是站那边的?!
程铮却是一笑,就轻松的起身,只迈步踱到那刘侍郎身边,就在距他约莫尺远的地方站住了,只将刘侍郎上下打量了一遍,就长叹一声:“刘侍郎也是多年的户部右侍郎了,别说这做侍郎的八年间兢兢业业,便是之前也没有听说你有什么不法的举动,如今因为这事儿而折进去……孤心痛啊。”
就只让众人愣愣的傻了一会儿,那刘侍郎看着程铮的眼神中更是裸的怀疑。
程铮却是又道:“且孤常听人说回头是岸,又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就压低了声音:“你我都是有闺女的人,孤也懂你的心思。”
刘侍郎:“……”
这句话又急又快,旁的人且有些不清楚,但看那刘侍郎的表情却是听清楚了。
于是程铮便就又放开了声量:“如此孤便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孤既然体谅了你的苦处,你却也要体谅孤的苦心才好。”
说着就又摇头晃脑的叹了一口气,只在那刘侍郎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就踟蹰着不说话了。
而那刘侍郎却是木木的站在那里,两只眼珠木愣得犹如木球,只知傻傻看着程铮,那嘴诺诺了一回,但什么字句也没有吐出来。
程铮见此,知道这刘侍郎已是动摇,但这动摇却是不够,便就垂眸想了一想,只对着邱尚书道:“刘侍郎如今虽言有不法之举,却没有实证,想来是押不入刑部大牢了?”
便让邱尚书嘴里一苦,只唯恐这程铮又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就连连告饶道:“殿下,却不是下官偏袒这刘侍郎,着实是”
“孤明白,明白。”程铮就笑道:“孤来这刑部不过便就是坐坐看看,又怎么会为难邱尚书呢?”
但不等邱尚书放下心,他却是复又道:“只这刑部……多余的待客厅却是有的吧?”
刑部便再是审问天下案犯的地方,这置几间屋子招待下来往的同僚也是应当的,因此刑部不但有屋子,甚至还有几个客院。
……只依旧不能让人明白程铮的意图。
邱尚书只能狐疑的看着他:“地方是有,只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程铮且笑了:“这事儿无论如何总也没出个结果呢,想来刘侍郎便是回了户部,只怕也是不能好好安心理事的,不若便就在刑部寻一间静室坐坐,也好让他理理自己的思绪。”
登时说的邱尚书就要仰倒过去。
只到底坚持住了,就看着程铮很是看了一会儿,方才无奈道:“殿下的主意可是打定了?”
程铮颔首:“还望邱尚书成全。”
邱尚书看着很是纠结的模样,只一脸纠结的说不出话儿来,但最后还是一咬牙,就指着一个小官吏道:“便由你为刘侍郎领路吧。”
这小官吏不过而立之年的模样,再不想围观也能被火烧到身上,就唬了一跳,待要用目光四下里求助,却发现周围的同僚俱是避开了眼。
如此苦着一张脸四下看了看,便就无奈的蹭过去,只对着刘侍郎拱手道:“大人这边请。”
好在刘侍郎并不是不知事的,也知道如今这般已是极好的了,便也就拱了手,只跟在那小官的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