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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让人去请徐浩和许家舅舅到时候,程曦也恰好写完今日的大字,又背熟了论语的颜渊篇,这才拜别了程铮请来暂代林海的夫子,只兴冲冲的拿着那叠写得只能用横平竖直来形容的大字回了玉澜堂。
然后便和传话的小太监撞了个正着。
她向来是胆子极肥的,一见那小太监行事匆匆满面仓促,便知道有事儿。于是也不多话,只让身后的丫鬟婆子将人摁住了,就地盘问起来。
而那小太监虽没有常青和刘保勋的体面儿,但能够跟着程铮来玉澜堂,却也是个知事儿的,见是程曦亲自问话,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于是程曦便就带着满脑袋的官司回了玉澜堂
这位打西北来的农民……是农民罢?他究竟是几个意思?
纵使此时的程曦尚不清楚军户与农户的区别,但她也知道,这事儿若是捅破了,只怕会连那天也捅上一篓子!
便有些兴奋有些不解,因着脑袋里且昏昏糊糊的想着这些事儿,她见着程铮和徐氏的时候也没有多加隐藏,只扑上去抱着程铮的腿道:“爹爹,那个西北来的农民,曦儿可能见一见吗?”
不等程铮说什么,徐氏便就吓得一仰倒:“你又混闹!”
被徐氏尖声一叫,程曦便就缩了缩脖子,只搂着程铮的膝盖可怜巴巴道:“曦儿却没胡闹呢!这全是为了爹爹着想!我总觉着那人带来的消息是极重要的!爹爹想想,这般的事儿,怕是能将西北的天儿都变上一遍,只怕了不得!只……只我又总觉着这般的事儿,似乎断不是这般容易的!因此思来想去之下,可不想着自己亲眼见上一见,如何才好断决吗?”
程铮且把程曦抱起来,只在她头顶摩挲了片刻,就道:“你说得话儿,孤也明白。只你娘说的理儿也是正理儿,你终究是个金尊玉贵的人儿,何必去见那等鄙薄的东西?没得被他腌泽了去!”
程曦便就一哽脖子要说话。
但不等她说什么,程铮就笑道:“且这事儿却也不是见那等村夫便成事的,依着孤看,竟是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呢!孤叫了徐大人和舅舅们来商量此事,可不比你去问那人更明白?”
程曦便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就乖乖的缩在程铮的怀里不说话了。
而不多时,许家和徐家的马车先后来了,人也请进了小花厅里候着了,且和徐氏交谈了几句,程铮便就抱着程曦一路去了花厅。
而花厅里徐浩和许家兄弟也是好奇的紧,待得和程铮程曦见过礼,那徐浩就开口了:“殿下……您打发来传话的太监虽说是有大事儿相商议,但这话却是不尽相详实,因此微臣便在这里斗胆问了:这大事儿,到底是件怎样的大事儿?”
程铮且先找了张椅子把程曦放下,这才对着徐浩笑道:“大人莫急,这事儿却不是能让寻常人知道的事儿,因此那传话太监也知道得不甚清楚呢。还得孤亲自来解释了才可以。”
于是徐浩和许家兄弟便就只能按捺住了,细心听程铮将那陈柏的话再细致的梳理了一遍。
这话程曦却也是第一次听,就细细的听了,并且迅速的抓住了一个问题:“这逃户可是怎么说的?须知寻常的灾年,百姓们活不下去了背井离乡的也是有的,怎么便就要被秋后问斩了?”
她的话很有些稚气,听得徐浩和许莳修便就揪着胡须笑了:“小郡主这般可叫我们不知说什么是好了,难道郡主便不知道本朝的军户制吗?”
程曦知道,但也仅仅限于对这个名字的知道罢了,她还没来得及缠着程铮将本朝的军户制度给她从头到尾的讲解一遍,这叫陈柏的人便找上门来了,可不就茫然了?
于是程曦便就将小手在胸前一合十,只仿若拜菩萨似的向着三位大人拜了一拜:“诸位大人都是博古通今的,而我却又是小人又是女子,可不就无知了些?因此大人们便就给我讲讲呗!”
诸位大人连忙站起来侧身避过了程曦的这一礼,又相互看了一看,才由许慕修对着徐浩拱手道:“便请大人为郡主解惑罢。”
徐浩便道了声承让,又对着程铮和程曦道了声得罪,这才细细的讲解起这军户和寻常人户的不同。
军户是开国之后建立的卫所屯田制度的根基,世代相传,代代从军,重点是但凡在籍者乃至其子孙,世袭为兵﹐未经准许不得脱离军籍。也不得离开原籍,一旦有违背者,当以违背皇令处置。
而这个时代违背皇令……几乎也就是个秋后处斩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