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就侧了头去看他,那目光中虽有些痛楚,但更多的是不得不割肉的狠厉:“怎么?”
贾赦就张口结舌了一番,却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便就起了身,只甩袖就走:“既然周瑞家的能去,那我自使了人去看妹妹也是使得的罢?”
王夫人和贾政且有些回不神来,便就看着贾赦大步走远了,这才对着贾母道:“母亲……这?”
贾母却是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便由着他罢,你大哥向来是个左性的,我且还想多活几年,便懒怠着管了。”
于是王夫人和贾政只能住了口,就又听到贾母说话:“只敏儿我却依旧放不下……因此东西切不可轻忽了!再从库房里找点参出来罢!今日敏儿的那口血,可把我吓得够呛!”
王夫人便再是不乐意,也只有听从了,便就告辞出来,自去交代周瑞家的不提。
而贾母也有话要交代贾政,毕竟自家若是要和林家分头行事,那便不可轻了也不可重了。
……如此两边便分头进行。
再说那林海带着贾敏回府,竟是直接让马车一路行驶到了正院门口,又叫人使了软椅出来,将贾敏抬进去。
贾敏缓了一路,已是有些困倦了,只是看着林海一脸挣扎纠结的看着自己却不好开口的模样,到底也忍不住,就挥退了丫鬟婆子,只对着林海道:“老爷,如今贾家却是要上那三皇子的船。”
林海虽已是隐约知道了这事儿,却依旧被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便就木木的将贾敏看着:“这是为何?”
贾敏就是一阵的苦笑,直将血沫子都要笑出来,这才道:“从龙之功的泼天富贵,这天下又有几人舍得?”
说得林海也是不能言语了:当太子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不是也犹豫过吗?这贾家……不过是没有迈过这犹豫罢了。
但是不等他将这话说出来宽慰贾敏的心,贾敏已是坚定道:“如今贾家不但自己上了三皇子的船,竟是将主意打到老爷的身上了!老爷……这怪我!这都怪我!”
只林海怎么会舍得怪她?便就拍着贾敏的手,只安抚道:“贾家起了那攀龙附凤的心,却与夫人何干?你向来是和我一心的,我再不会看错人的!”
贾敏的神色顿时就是一松,只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就挣扎着道:“只是老爷,虽贾家是贾家,林家是林家,但我到底是贾家出来的。因此人们论起来时便难免带上一嘴子……也因此老爷竟是尽早拿出个主意来才是。”
林海顿时也说不出话了:拿出个主意?这主意岂是容易拿的?若有那般容易,他还登贾家的门作甚?
只不想这贾家却是这般……这般
可到底当着贾敏的面,却不好说不出口。
便就看着贾敏道:“这事儿为夫定是会想出个妥当的主意来的,夫人你还是歇一歇罢!听说你且吐了一口血!只不许再劳心伤神了……那药方我已让人煎制去了,你便躺一躺,等喝了药便睡罢。”
贾敏只含笑应诺了,就依依的看着他,等到那药端上来,便一口饮尽了,虽依然放心不下,但终究对抗不住困倦之意,便就沉沉睡去。
安顿好贾敏之后,林海独自去了书房,那灯火亮了一夜也未熄灭。
隔日又有赖嬷嬷带着周瑞家的和贾赦的从人上门,这周瑞家的不愧是王夫人的陪房,虽是赔罪,却也几乎将林海和贾敏再次气个仰倒。
这里林家鸡飞狗跳,那里太子府中也是不太平的。
程铮既然已和徐浩拿定了主意,回头便让徐氏将府中的一些珍宝拿去变成钱钞备用。
徐氏尚有些不解,但听到程曦的解释之后自然也便明白了,只将家中甚至于自己陪嫁中的物什也清点了出来。
又有身边知道点世事的婆子指点了,便就联络了些公候府邸的……家奴,却不想那些人竟是手中拽满了银子的,出价竟是比当铺还高了一两成。
且将这些东西卖给他们,无论卖家还是买家皆不宣扬,就在不声不响间换做了银子,京城中也少有人知道。
如此且折腾了些日子,等到太子府的库房空了大半,这四月的春光也来了。
一日徐氏正和程曦点评着一面紫檀嵌白玉炕屏能换多少的银子,却不意接到一份帖子:
说是理郡王皇上的表兄的正妃竟是借了怀庆大长公主的园子办了一场赏花的游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