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让相好的花娘,是花楼的头牌,名叫柳儿。”顾现道,“每逢书院沐修或是过节时,他就会来花楼陪伴柳儿。我派人打探到,柳儿在一年前就不接客了,据说有人大手笔包下了她。”
那个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陆琼默然。
她知道林让不专情,知道他会移情陆明月,所以她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真相揭开那一瞬间,本来只是惹人生厌的未婚夫竟然如此令人作呕。
一年前,他们已经订婚了,林让有空就来国公府看望她,过节也不忘送礼物过来。
没想到,在来过国公府之后,他会转头去花楼陪伴另一个女子。
陆琼不禁幻想,是不是林让送给她的礼物,柳儿也有一份?
她恶心得想吐。
“你想去见见她吗?”顾现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是个好人,所以他想将陆琼心里的幻想彻底撕个粉碎。
“我……”陆琼犹豫了。
“你要退婚,柳儿也是其中必要的一环。”
“我去。”陆琼冷静下来,她恢复了理智,要是能说动柳儿揭露林让的真面目再好不过,若是不能……
让柳儿背刺她的情郎,听起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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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是个清瘦的女子,神态间竟有几分与陆明月相似。
见顾现闯入,她有几分惊慌,“你要做什么!”
伺候她梳洗的丫鬟去吩咐厨房了,现在不在。
陆琼从顾现身后走出,静静问她:“你背后的人是林让吧。”
少女端庄优雅,与这风尘地格格不入。
柳儿难堪地咬住了下嘴唇,她低声道:“我知道你,你是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公子清朗,与她这种人本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知道林让永远不可能娶她过门,配得上公子的只有大家小姐,而不是她这种娼妓。
花娘衣衫清凉,柳儿身上着着轻纱,难掩身上的暧昧痕迹,她用双臂环绕着自己,想要尽量掩饰身上的不雅。
她觉得自己在陆琼面前低进了尘埃。
没有三媒六聘就交出了自己的身子,深陷花楼,她也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陆琼略皱眉,拿过放在一旁的毯子压在了柳儿肩上,她瞥了一眼顾现,见对方没有多看柳儿,而是盯着地板,稍微放下了点心。
“你知道就好。”她放缓了声音,“别怕,我不是在怪罪你的,相反,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事,我可以把你赎出去,再给你一百两银子,供你好好生活。”
林府与国公府约法三章,所以林让身边没有安排通房,也没有纳妾,没想到林让转头就来了花楼。
陆琼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可她又忍不住想:在梦里,林让又为什么对陆明月情根深种呢?
其一,陆明月是个庶女,不能给林让在官途上相应的助力;其二,既然已经有了柳儿这个代替品,又为何要退而求次,冒着得罪国公府的危险向陆琼退婚,去求娶陆明月。
“对不起,陆小姐。”柳儿低声道:“我不可能背叛公子。”
顾现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地弹了一下,“你只是区区一介花娘,有什么跟我们争论的资格。”
“顾现。”陆琼不赞成地说。
“我说的是实话。”顾现道,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烙了蜡的信封,用刀割开,“但现在我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机会。”
“十年前,你跟家人走散,被迫进了花楼,你的弟弟没放弃找你。”
他将信敲在柳儿手心,“是跟着林让成为见不得光的禁脔,还是重新当做父母双全的自由人。”
“自己决定。”
柳儿迫不及待地看着信件,她的眼角渗出两行清泪,“竟然是这样……”她苦笑道,“可我已经跟了公子,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以我现在的样子,回家也是给他们添麻烦。”
顾现嗤笑:“你是不敢回,还是舍不得林让?”
柳儿瑟缩,“我……我没有……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柳儿嗫嚅道。
“随便你。”
指尖轻点着手背,陆琼没有做声,她看着柳儿脸上浮现痛苦挣扎的神情,半晌,柳儿带着哭腔道:“我还是不能放下公子。”
她看着顾现的神色,打了个寒战,就算是面对着顾现的黑脸,她也坚持说道:“公子对我有恩。”
冥顽不灵。
陆琼叹气,“你跟林让什么时候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