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琼感觉没意思极了,见自己的的目的达到了,就离开了闲香院。
跟陆明月待在一起,她觉得自己迟早要折寿。
陆铮说了两句,陆琼爱答不理,陆铮没有法子,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也进了内屋,隔着帘子问陆明月:“阿月,再问你一次,可是阿琼故意隐瞒你珍宝丸子里有鱼肉?”
陆明月知道红英将事情都抖了出来,她全身僵硬,哭喊着:“我不知道。”
“这不是件小事,阿琼不会故意不告诉你。”陆铮道:“红英那个丫头不行,得好好罚!”半晌,他叹了口气,“还是阿娘说得对,内院的事情还是她来比较妥当。”
这是要把自己重新交给夫人的意思!陆明月不敢想,过了这么一遭,陆琼会不会对自己怀恨在心,李氏最疼这个女儿,不知道自己落她手里,还能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陆琼说的话鬼气森森,陆明月怕陆铮真的请家法来罚红英,于是她哭得更加大声,抽抽噎噎像是马上要断气:“红英……红英不是故意的,阿兄,你饶过她!”
陆铮对女子之间的暗流不敏感,但他也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他严肃地看着陆明月,“我刚才问你,你说不知情,默许了红英对我的说辞。”
“对不起,哥哥……我只是太难受了。”陆明月哭得眼睛肿起,“我忘记了。”
陆铮:“红英必须得罚,我去求母亲给你拨几个婢女。”
“不!”陆明月的嗓音尖细,“阿兄,别罚她,是我的错!”
她咳嗽着,看上去可怜至极,“要罚就罚我好了,谁让我这身体不争气,一时间糊里糊涂,让妹妹遭了委屈。妹妹不喜欢我,红英是我在京里唯一亲近的,别送走她好吗?”
陆铮想到陆明月的身体,也没有多说,转身让红英自己领了罚,但红英还是留在了陆明月身边。
陆明月看着素色的床幔,喃喃道:“为什么呢……”
-
陆琼被陆明月的骚操作弄得连用晚膳的心情都没了,李氏得知了陆铮和陆琼的争执,还特意来了一趟。
李氏气得发抖,她拉着陆琼,最后什么也没说,吩咐下人抬了时兴的衣料和珠宝到晚棠院,让白露端些糕点上来,自己大步流星,看样子是去找陆铮算账了,陆琼劝都劝不住。
陆杨也来了一趟,他年龄小,身上也没有积蓄,便把自己最爱的一块墨送了过来。
“阿姐,没事,兄长对你不好,我对你好。”陆杨乖巧地说,少年面容稚嫩,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陆琼拿手指戳戳他的脑门:“你跟着先生好好学习,阿姐会自己处理。”但不可否认,陆琼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她把陆杨打发走,屏退旁人,只留下白露替她更衣。
少女肤色雪白,肌肤如玉般清透,肩膀上却有乌青的瘀伤,陆铮的手劲大得出奇,根本没想过会不会伤到陆琼。
白露拿了药来,帮陆琼敷在淤青上,慢慢推开。
陆琼疼到抽气,不断说:“轻一点。”
“小姐,少爷这样,您又何必呢?”白露道:“闲香院那位可没把您当成姐妹看待。”
白露忿忿不平,自家小姐是一等一的好,偏偏冒出来一个陆明月,还使劲往小姐身上泼脏水,要不是陆琼机灵,逼着红英将实情说出,现在指不定要被陆铮为难呢。
只是……白露看着陆琼的手腕,欲言又止。
陆琼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道不甚明显的伤痕。
这处陈年旧伤,断送了她的剑术生涯。
陆琼在没出事之前是左撇子,后来手伤到了经脉,干脆停了剑术,转而修行没有钻研的文学,现在她用右手也能写出令人称赞的好字。
别人都说陆琼投了个好胎,生来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先生请的也是大家,但白露清楚,这一切都是陆琼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烛火跳动,白露将窗户关了,没有晚风作怪,烛火映在陆琼的眼睛里,像是沉在深水的一团岩浆,她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丑陋的伤痕,缓缓合上了眼睛。
抽剑的时候她下意识用了左手,而现在,这手颤抖个不停。
五年前陆铮负气回了疆北,李氏难过至极,她生完陆杨后身子就不太好,这下被气倒,每天汤药不断,陆琼为劝慰母亲,仗着自己会剑术,带了一队人骑马去追陆铮。
陆铮走得太快了,她花了半个月功夫才追到了陆铮。
疆北在成国公陆严的管制下宛如铁桶,但疆北往南一点的地方流民众多,还有蹿来的异族人,每天都有暴动发生。他们来得不巧,赶上了流民的示威活动。
陆铮这个倒霉蛋,穿着不凡,长相干净,一看就是大家族出生的,刚进入领域就被围起来了,脑袋还被砸了一下,当场就在马上昏死过去,陆琼见兄长被困,连忙派亲卫去解围,自己的手却在暴动中被刀刺伤了,她痛得昏了过去,耳边听到了“成国公来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家里了。
李氏垂泪,告诉她她的左手不能再用了,她怕陆琼再做出这样的事,不许让她再学剑术,并且将口头约定的婚事跟林氏谈了下来,有林让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