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武帝时曾有一位郭舍人,极擅投壶,一矢百余反,天下称奇。”张辽这么讲解了一下。
她有点好奇,“那吕将军呢?”
张辽想了一下,“有次军中宴饮,将军扔了大约七十多次,便弃之不取了。”
“……以后也不玩了?”
“以后也不玩了。”他说,“这些游戏对将军而言原本就没什么意思。”
……吕布还真是个把全部天赋都点在战斗上的奇才。
“文远?悬鱼?来来来!”魏续一分心就没扔准,于是只能遗憾地丢开箭矢,“你们来试试!”
“我不擅长这东西,”她摆了摆手,“还是将军们……”
脚步声匆匆自外而来,吕布兴致勃勃的声音传进了主室之中,“枉矢哨壶,不足辞也。”
……啥意思?
她手里被塞了一只箭矢,看看周围,周围狗子看看她,她试探性地丢了一下,没投中。
“可惜可惜,”侯成很开心地点了一个踩,“陆郎君亦有不擅之事啊。”
“这样闲来投壶无趣,”吕布冲着仆役们挥了挥手,“去库房取些财物来做赌注!”
……狗子们瞬间竖起耳朵打起精神,她也跟着竖起耳朵打起精神。
金饼、玉杯、蜀锦、珊瑚树,瞬间照亮了这屋子。
十投一只金饼,三十投一只玉杯,五十投一匹蜀锦、百投一株尺余长的珊瑚树!
狗子们兴奋地搓了搓爪,然后开始了排队投壶比赛。
魏续最高二十投,侯成十五投,魏越十投,张辽坚持的时间长一点,到了二十六七投的时候,明显脚步也有点乱。
她左右看看,高顺站在一旁围观,也不排队,也不下场。
“高将军为什么不玩呢?”
高顺转过头看向她,刚准备说话时,周围爆发了一圈的嘘声。
张辽在二十九投的时候没捉住弹回的箭矢,于是跟玉杯无缘了。
头上明显冒出汗珠的狗子取了一根新箭矢过来递给她,“你来试试。”
……她要金饼、玉杯、蜀锦干吗用呢?至于珊瑚树就更不用想了,那玩意儿看起来像是能出现在她家窗台上的东西吗?
但吕布似乎看穿了她心里想什么,笑吟吟地说道,“你若是能中百投,亦可单独问我要些别的什么赏赐。”
侯成不友善的目光瞬间又飞过来了。
……这还是一只挺有城府的狗子。
“那行,我来试试。”
她瞄了瞄角度,扔箭矢之前,偷偷给自己拍了一个“脚底抹油”的小戏法,而后那支箭矢便轻轻巧巧地丢进了铜壶里,再从另一个角度弹了出来,被她伸手一捞,捉在手中,重新再丢一次。
心里想着自己的那个目标,周而复始,四周似乎逐渐也静了下来,她很少流汗,也很少会感到疲倦,在前几次不断寻找角度的尝试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固定的角度,相对固定的距离。
壶口二寸半的直径,去席二矢半的距离,也就一米五到两米之间,找准了规律之后,这就变成了一个小功率的投掷+往返游戏。
空气似乎越来越热,亦或者她开始觉得热了。但她没在心里计数,因此只能反反复复地在那里丢个不停,一直丢到箭矢弹出的轨道有了一点点偏离——她不知道那意味着铜壶底部被她敲出了凹痕还是她自己的手劲儿出了问题,但是周围一片寂静,让她觉得可能出问题的是自己的计数系统。
又一次箭矢跳出来后被她捉在手中,没有忙着丢进去,而是左右看了看。
“……多少了?”
“一百二十投。”魏续的表情有点复杂,“你投矢时心里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
狗子们纷纷开始发表意见,气氛也热烈起来。
“你那胳膊!那腿!伸出去收回来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跟个傀儡人似的!吓死人了!”这是魏续。
“贤弟果然奇才!凝神静气,方能百投!而今愚兄才算明了其中诀窍!”这是张辽。
“……郎君想求什么呢?”这个有点不阴不阳的声音是侯成。
于是一片嘈杂又暂时地静了一下,一旁看热闹的吕布点点头,“你若是不要珊瑚树,想要个什么赏赐呢?”
她看看四周,张辽在看她,眼睛里似乎很有点什么期待,高顺也从旁边的席子上站起身,一脸严肃地看她,魏续也在看她,侯成则是皱着眉,紧盯着她。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他们似乎已经有所猜测,认定了她想要什么,因而根据与她关系亲疏远近有了这些不同的反应。
“今日新春,邻里们还在等着小人,宴饮结束后厨房里剩的羊腿小人能打包带走吗?”她一脸期待地,说出了她想要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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