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以为他又不服气,正调整状态准备迎战,却见这会长别别扭扭地说:“我输了。我承认。”
会长虽然是个心高气傲的,但同时也是坦坦荡荡的人,虽年轻气盛,会犯些拉帮结派的小错误,但也是凭人格魅力服众的。
对赌输了,会长当众宣告——
“灯光秀实践效果,因为场地和舞台距离的关系,效果很差,我浪费钱了,我会自掏腰包补上!
“其次,叠人塔在一次彩排中坍塌,险些造成人员受伤,我本应该及时止损的,好在虞渊提醒,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综上所述,虞渊确实比我目光长远,我认输!”
会长这般大方接受自己的失误,反而赢得了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
虞渊作为赌局中的赢家,本该满面风光。但他却一脸不在乎,还心不在焉地看向门外——
他看见赵越似乎摘下耳机,依稀听到些许屋内的动静,正要转头来看。
像打了鸡血,虞渊猛地转回来,对会长小声说:“你能再说一遍最后那句话吗?”
会长本以为这人是云淡风轻的人物,心底正佩服,反见他蹬鼻子上脸,刚要发火,又见虞渊暗暗双手合十,像是请求,“拜托!”
不明所以,但会长还是把认输宣言大声重复了一遍——
“虞渊!确实!比我!目光长远!我!认输!”
会长余光瞥过去,只见虞渊故作淡定地往门外看去……
然后又满脸失望地转了回来。
会长一脸问号:这多像是想向求偶对象开屏的孔雀,却开了个寂寞?
这院系传闻风云人物虞渊,竟是这么幼稚肤浅的人!
散会后,虞渊本想立刻离开教室,看看赵越是在等谁,却被会长揪住了。
这会长也是个好学的,非要问他:“你只比我年长一届,为什么能瞻前顾后看得这么清楚?”
虞渊惦记着门外的人,随意糊弄,“可能……是……阅历?”
会长:“哈?”
虞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糊道:“等你长到我这个岁数,就能把局势看得更加明朗了。”
虞渊转身离开,留下大三的学生会长指了指自己——
“长到你这个年纪,所以……也就是……明年?”
好在脱身及时,虞渊还是看清了与赵越离开的人,只是一个女生。
两人说笑着,转入一间教室。
虞渊跟上去一看,那是一间音乐教室,屋内是满架子的琴谱,以及地板正中一台钢琴。
他没有进屋,只在门外偷听。
偷听……
虞渊扶额。
一把年纪了,真的是为老不尊。
屋内,那学姐拉着赵越坐在钢琴的长凳前,为她包扎指头,一边说:“你呀你,就是不懂得爱护自己。练琵琶也要适当,更何况你是初学者!”
“我怕时间不够,所以在学会之前,不想缠胶布。”赵越声音清冷细腻。
“这事我拗不过你,润喉茶还是要好好喝哦!”
赵越轻笑,“我会喝的。”
门外的虞渊有些恍惚。
他从未见过这个年纪的赵越露出笑容。
想来是与自己的会面都不算愉快,对她而言,都是负担。
“赵越啊,我总感觉你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学姐琢磨片刻,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该说是稳重?还是成熟?我也说不准……”
“学姐会厌烦吗?”
“怎么会!你这话说重啦!”学姐笑道,“只不过啊,我怎么总感觉你最近在躲着咱校庆那位总导演?”
听到与自己有关的信息,虞渊全神贯注。
赵越一噎,只低低说:“没有的事……”
“我记得,你先前每天都要经过他晚自习的教室看他。前阵子又因为他为了校庆立意的一句话,特地速成学习了评弹和琵琶。怎么这阵子机会这么多,你反而躲着了?”
“学姐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他……”
“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好了,手指包扎好了,这两天不要碰水哦!还有,少练点儿琴!”
“……知道啦!”
屋内的二人有起身欲出的动静,虞渊迈步下楼,在二人出门之前就离开了现场。
这一路上,他边走边蹙眉,慢慢整理头绪。
他记起来了。
当年看到节目报名单时,他无意说了句,“怎么没有传统点儿的艺术类表演呢”……
这话他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周边的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话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一句无心的话,落入有心的人耳中,就被当了真。
第二次报名单汇总时,他就看到了关于苏州弹词的表演内容。
赵越,果真一直暗恋着他……
不管是精分时的学妹人设,还是如今的事实,他都能看出来,赵越是心悦于他的。
但为什么,如今却……
手指在外套口袋中勾到几张纸片,虞渊翻出来,发现是凉亭中那几张传话。
他随意翻阅着,突然灵光一闪,大脑一片清明——
虽然重生,但他却是带着27年人生的习惯穿越而来,因此,对当下一些违和的细节视而不见。
原来,真相离他如此之近,但他却一直忽略掉了!
虞渊攥紧那两张纸条,原路奔回,要找到赵越当面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