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会当众说出肉麻的话的人,一些话,他只会关了门,和妻子偷偷说。
果然,听到这句话,赵越脸红了,赵母惊喜了,赵父诧异了。
“哎呀走吧走吧!”
最后还是赵母先打破了僵局,喜笑颜开,“人多也热闹!快快快,我们上车吧!”
门外的加长老爷车已久候多时,两个年轻人快速收好行李,上了车。
最前排是司机与管家,最后排自是最尊贵的赵父赵母,两个小辈则坐在中间,一举一动都被身后的父母二人监视着。
虞渊自己是没想到会被人盯着看的,上了车之后,他就是天然地想多照顾妻子一些,帮忙绑安全带,喂点水,擦点汗,撩撩头发。
在他自己看来,这些行为没什么特别,但身后的赵母却看得险些热泪盈眶。
她对赵父小声说:“他们感情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赵父也看得欣慰,“不知道,但看走走被珍视,我很高兴啊!”
这段对话很小声,但又好像是故意能被虞渊听见的音量。
虞渊安顿好妻子,坐回位置上。
他想,原来在赵父赵母看来,他以前对走走不好。
他自己意识不到,也一直都没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
被自己无意冷落的走走,不知当时是什么感受……
一只纤柔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他朝身侧人看过去。
也许是感知到他的情绪,赵越此时安抚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但眼里的释然却仿佛在说: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赵家庄园坐落在远郊的一处僻静处,是一家人的旧居。后来赵父打拼起来,一家人搬到市中心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如今赵氏刚培养好接班人,赵父赵母就搬了回来,已基本上过着半退休的生活。
进了宅子,赵父赵母说要和女儿单独聊天,让虞渊自己随意逛一逛。
虞渊就随意逛一逛了。
赵氏是家族企业,传到赵父这一代,所以祖上世代富足。这赵家旧居的装修风格也看得出点附庸风雅的意思。
虞渊手头随便摆弄着些悬挂的字画摆件,心底庆幸着这一生赵越投身在了好人家,过着顺遂的日子。
可,斯年是草精,第四世的赵越是怎么投胎成人的呢?
这疑问只出现了刹那,虞渊的视线就被电视柜后的一个小皮球吸引了。
这小皮球不知为何藏在这角落里这么久,被翻出来时,已经漏了气,还落了灰,但仍能看出它旧时斑斓的色彩。
应该是赵越小时候用油彩涂了一圈,如今被虞渊拿在手中,结块的颜料就掉了一手。
但透过这小球,依稀能看到他不曾经历过的赵越,他也没顾得上嫌脏。
“虞先生。”
虞渊听到叫声,转过去,是赵家管家先生。
管家对他礼貌一点头,看到他手中的球,觉得怀念,便提议:“要不要看看小姐幼时的照片?”
“那可太好了!”
管家找到相册,与他坐在大厅一起翻阅。
从赤-裸-裸的婴幼儿时期,到娇俏玲珑的小学时期,再到少女抽条的初中与青涩稚嫩的高中,最后是婉约纯净的大学时期,比比皆是。
每一张照片都被细心保管,记录着这被宠爱着长大的女孩细致的一生。
她的这一生,有许多他未曾见过的人出现在她生命里,来来往往,去了又回。
这让他觉得新鲜,也觉得遗憾。
自己不曾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参与到她的童年。
手指划过小女孩那白皙净秀的脸蛋,虞渊突然觉得不对,问:“照片上,她都没怎么笑过?”
管家眉眼慈和,回忆道:“夫人老爷也发现这个问题,在她很小的时候,带她看过医生,访过名师。最后是一位隐居的高人给她测算,说是她前世受了苦,没有化解。这辈子再解不开心结,可能会郁郁而终。”
虞渊翻相册的手指一僵。
管家继续说:“老爷与夫人本打算生两个孩子的,听到高人这么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专心呵护宠爱小姐一人,但小姐这辈子还是这样闷闷不乐地长大。”
“……”
“所以后来,小姐提出要嫁给虞先生,进行商业联姻的时候,老爷才会勉强答应。”
虞渊这才明白,所谓联姻,竟是赵越自己提出来的。
难怪成婚时,赵父一直对他不太满意,却还是支持他的事业。
“师……啊,不对。”
听到脆生生的一声唤,虞渊放下相册,站了起来。
赵越站在不远处,还因为叫错了名字而有些害羞,捂着脸改口,“虞渊。”
虞渊过去,把人搂住,问:“脑子还会乱吗?”
“一点点。”
赵越回抱他,脸埋在他怀里,嘴角微微牵起。
她说:“偶尔看到你太开心了,就会忘掉自己是谁。”
虞渊心一疼,将她搂得更紧。
侧边的管家微笑,“结婚之前,没看到小姐这样的笑。”
赵越听到,抿了抿嘴,还是没把笑意压下去。
其实,婚后也很少。
虞渊回忆着。
但以后就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