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妹人格的赵越,堪称直男杀手。
不仅虞渊本人在第一次会面时就溃不成军,此时连这位老爷子,也被赵越伺候得服服帖帖。
赵越忙前忙后,一口一个甜甜的“爷爷”,叫得老爷子心花怒放不说,她还细致地为他揉肩捶背,力道不轻不重,让老爷子啧啧称赞。
虞渊则在一旁别着胳膊,满脸不爽。
“爷爷,这力道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老爷子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拍了拍赵越的手背,示意道:“好了,丫头,不用按了,过来跟爷爷说说话。”
虞渊眼看着妻子的手被人拍了拍,重重地“啧”了一声。
非常大声。
而赵越似乎没注意到,还乖顺地被老人家拉着手,牵到躺椅前面。
虞渊死盯着那双相连的手。
那死老头再不松手,他就要动手。
“丫头啊,你刚才唱的这支小调啊,勾起了我不少的回忆啊!”
好在老爷子还是松了手,交叠着搭在自己的腹部,仰躺着望着天。
“爷爷要说说看吗?”甜妹赵越不知哪来的好奇心如此旺盛,对万事万物都非常好奇。
“你啊,让我想起了我的老伴儿。”老爷子挤眉弄眼。
虞渊一听,当场翻脸。
他正撸起袖子准备上手,又听到老爷子说:
“不过呀,她身体不好,走了十年了。”
虞渊还是没有上前。
老爷子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赵越无邪的样子,让他回忆起青春记忆中,他夫人的样子。
他们这代人,经历过太多的磨难。那段岁月的故事,带着血,带着泪,有时一个不经意的分别,再相见就是十年百年。
他是报国学生,她是千金小姐。好在他们二人几经周折,还是终成眷属。他们的故事,不像别人一样,总是几多坎坷,甚至可以说是圆满顺遂,一起携手到老。
唯一的缺憾,就是那个心思纯良的女子,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整整十年了。
听完故事,赵越泪眼汪汪地看向虞渊,“师父父,我们也会像这样分别吗?”
“不会的。”虞渊莞尔,摸了摸她的头,“我会陪着你的。”
这回轮到老爷子“啧”了。
老人家白眉倒竖,看虞渊十分不顺眼,“怎么着?来这儿,就是为了秀恩爱给我看的?”
这话,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老爷子是有了想谈话的余地了!
这是在给台阶下呢!
虞渊忙从随身的手提包中拿出笔电,蹲在老爷子身边,“关于项目一的‘乐器大典’,我还是有一些想和您探讨的地方。”
老爷子白眼一翻,“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嫌弃打鼓太土了!过年过节都打鼓,连那商场开业也打鼓。怎么着,就因为鼓常见,它就不‘中国’了?”
“我们当时在商讨的时候,用词确实有待商榷。”虞渊态度也很谦逊,“中国的鼓种众多,我们一言以蔽之,贬低它的意义,确实有失偏颇。但我们的观点,也希望您老能稍微参考一下。”
老爷子坐了起来,“我回去也找了找资料,确实,零八年之后的大型开幕式都很少用鼓来开幕,这算是我不周到。但是你们的方案我看了,不切实际啊!这玩意要怎么落地呢?你想要振奋人心,又要优雅宏伟,不能少了中国人的含蓄委婉,又要兼容八方。你什么都想要,但揉在一块,像样吗?”
“我知道,只是提供抽象的要求,并不能展现我个人的诚意。为了证明我们的需求可以落地,我准备了几套方案。”
虞渊打开电脑,点击他准备的策划案。
“但是我专业与音乐无关,所以在这方面,还是需要您提供最后的意见。”
老爷子本身也不是个不负责的人,他要真有心要走,肯定还是得像辛儿那样按照流程,上交辞呈。他本来就是闹脾气,耍情绪,要给这些年轻人一个下马威。
此时见虞渊态度诚恳,还有备而来,老爷子也不为难。他腰背挺直,端正起来,把躺椅的后半段空出来,示意虞渊也不用蹲着,可以一起将就。
这就是接受的意思。
“你刚才护着这丫头的样子,还挺像我年轻的时候。当时我去她家里提亲,就是这样护着她的。”老爷子说,“一开始,你们组里人说你年轻,根本撑不住场面,我还挺相信的,但这么一看,你小子还挺有一手的。”
虞渊嘴上客客气气地应承着老爷子的夸赞,但心里却记下了老爷子提到的一个细节。
组里已经有人明目张胆在反对他了。
先前只是暗地里不服气,现在已经在明面上,对各项目组长进行暗示了。
由于接下来要讨论的部分,涉及到开幕式的核心,属于机密内容,赵越不方便旁听。于是她和虞渊报备之后,就离开院落,去了前头一座小山丘那玩一会儿。
等虞渊和老爷子心平气和,真正沟通好各自的想法,并找到折中的方法,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工作上的矛盾接触,老爷子也就不欺负人,同意和虞渊他们一起回城,只是现在要去收拾一下行李。
虞渊也没想过,他设想至少三天才能完成的说服工作,仅仅是因为带上了赵越,当天就完成了。
他找到院前的那座小山丘时,一袭淡蓝长裙的赵越正提着裙角,在一片没过小腿肚子高度的草叶间穿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走走!”虞渊呼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