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的三位法官都到场了。辛副院长;当他还是法院副庭长时同我一起去山东办过案。华庭长原来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打过交道,三个法官都是老熟人。来旁听的还有些人,看上去多是法院的工作人员。庭审按程序进行着,原告提供证据时果然播放了一段我和郭金富的通话录音,录音的内容好像也没有证实什么对原告有价值的东西。不过我到听出来有用的证据;录音证明了郭金富参与了钢厂工程,也听出了他是迎宝公司的实际经营人。
开庭的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完全的一面倒,三个法官包括**员都表现出对原告的倾向性。他们轮番的对我进行明显的有利于原告的提问,使得我真的难以对答;一时间让几个法官搞得我晕头转向。看来郭金富的功夫没少下,钱没少花啊!更为可笑的是;我与原告律师辩论时,辛副院长突然大声地打断我的发言说:“被告!你说的话我们怎么都听不懂啊!”闹得我一时哭笑不得。
其实官司的输赢对我并不重要,而且我也不可能打赢。当时打官司变成打的是钱财和权势,我不仅没送过礼,连饭也没请过。就连李副庭长向我介绍律师,都被我拒绝了。我说,不用律师了,我自己全办了。他显得挺关心我的样子说,老张啊!现在打官司和以前不同了,不雇律师是打不赢官司的。我说,知道,与时俱进嘛!可是我的钱都让你们查封了,花不起律师费了。
我从法院走出来;顿时感到胸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股怒气冲向头顶。心中的气愤,悔恨,无助,种种心绪交织在一起。天阴了,天空好像一下子变得那么黯淡,黑压压的向我迎面扑来。我迈着疲惫的脚步,慢慢的往家走去。
官司变得这样,是我原来没有预料到的;这意味着我无缘无故的背负了近二十万债务。我对庭外调解还抱有一丝幻想,认为郭金富还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于是我找到李庭长对他说,希望官司能够得到调解。他听后说,好啊!我们也知道你们两家的关系,能够和解最好。那你能出多少钱呢?我答道:“三万六千块。”他听了惊奇的望着我问:“三万六千块?”我说:“对,按实际讲一分钱也不欠他的;这三万六是我给工人开工资的钱,我们之间的争议就是三万六。”他听了说:“老张!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办这种傻事,怎么想起来给工人开工资呢?这应该是你们矛盾的爆发点。”我接着说:“是的,但原告说的十八万可是无中生有啊!说好听些是财迷心窍,实际上就是讹诈我。工程款是两年前在工地时陆续领的,钱是通过原告妹夫多次批的,每次是郭金富让我通过三建领取的,如果当时没交给他,为什么会没有争议呢?如果有这种事,为什么后来还继续雇用我和报销差旅费呢?为什么还派我继续要账啊?事情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你们也相信?”李庭长听了后告诉我:“你说的事情我们也明白;但是原告认为余下的工程款被你领取了,但又没法取证,只好采取这样办法来告你了。”
我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是有结账手续吗?他们不相信可以去钢厂核对啊!”李庭长说:“那个结账手续看上去不太正规,原告不认可。再说一共八十多万工程款,近一半不要了就结账,也不符合常理。我想最好你领着我们去钢厂核实一下,证实你的说法。”我说:“有这个必要吗?在甲方的眼里,工程是我干的,老板就是我,这样结账是我同意的,而且是在挂靠单位三建公司的人在场办理的;现在让钢厂从新证实我自己同意过的事情,是不是很荒唐?就是出证明也和原来一样,原告还是不相信。除非去甲方财务查账,但我觉得我们都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利。还是让这个问题留给以后应管这件事的人去查吧!早晚一切会水落石出的。”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听懂,但似乎也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
李副庭长为了调解的事情专程去了一趟市里找郭金富他们。他回来后摇着脑袋告诉我,你们的事情不好办了,双方想法差距太大了,原告要十几万才同意调解。我听后心想,郭金富这是做生意赚不到钱,用打官司讹诈我来给他的公司赚钱了。
但是我考虑到官司判决后,郭金富一定会申请执行。我自己到无所谓,但必定会给家庭带来危害。想到这里,还是要想办法把官司调解,我现在只有去找他哥哥金山出面了。
我又回到原来插队的郭庄子,那是我生活过六年的地方。金山见到我的到来有些尴尬的说道“大哥,你看这事闹得,你们还真打开官司了。”我说,“打官司到不要紧,亲兄弟还有对簿公堂的。可是人不能坏良心,多少钱的争议兄弟你心里也清楚,三万六现在变成十八万。当时钱收了不打条,两年后回过头来打官司要钱,是人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来吗?他要是个地痞无赖也就罢了,他怎么也算作有身份的人啊!干这种事情就不怕给祖宗丢人吗!他也知道这十八万站不住脚,他对法院说十八万是我后来偷着从钢厂领回来的。工程实际值多少钱他心里没数吗?现在给的四十八万已经是实际工程款的一倍了。钢厂也是私人的企业,老板也是当地出了名的铁公鸡,钢厂的人也不都是傻子,能随便再给我十八万吗?再说建华在钢厂当过老总,怎么也有几个不错的吧?打个电话一问不就清楚了吗?这些年我的为人你们也清楚,这种违法的事情我能干得出来吗?我在钢厂拼死拼活的干着,工程少说也赚了二十来万,我拿四万工资多吗?我给工人开工资有错吗?开工资按说不该我管,可有人给工人开工资吗?是我给钢厂写的不欠工人工资的保证书;再说人家农民工挣得几个钱可都是血汗钱啊!不给人家对得起自己良心吗?”我的一席话,听的金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对我说:“大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咋办呢?”我答道:“我这次来,就是找你出面说和一下,双方把官司调解起来。我不让他们白忙活,按原来说的,我还给他们三万六。”金山听了说,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对郭金富说:“**啊!你和张大哥的官司差不多就别闹了,他来找我了,答应给你们三万六调解起来。”我听到对方在电话里说道:“什么?三万六就想了起来?这点钱还不够给法院和律师的了。最少也要十万,这还是我说的,王宝山他们还不一定干。”金山听了,为难的望着我说;“大哥,这事还真不好办了。”我说,了不起来就算了,早晚有他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