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抓的男子口中还不停的嚷嚷,说他认识某公安局长。刑警们没有理会他,打开车门指了指,示意让他们快些上车。男子只好乖乖上车,上车后他看了我一眼,正想在我旁边坐下,突然听见刑警喝道,你两个到后面蹲着去。
车开到盐海县城西边一家旅馆前停下了,也就是刘经理他们公司来人住的地方;刘经理和小张去过秤还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他们回来了,刘经理和我办理了交接手续后;便开口说留大家吃饭。两位刑警听了连忙说,我们车上还有人呢,得马上回局里,你们吃吧!我本想告辞,但又一想也好借此机会同对方沟通一下,以表歉意。
当我和刘经理走进饭店时,里面已有几个人坐在饭桌旁;见我和小张进去,一个个立刻变得横眉立目;看上去是很不友好的样子。
我正想说些什么话来缓解气氛;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怒气冲冲的指着我大声说道:“就是你们抢的我们的羊毛吧!告诉你,俺们东北人是讲义气的,但也不是好惹的!这件事咱们还没有完,我们就是告到北京去也要讨回公道!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就没有人管得了你们了!大不了我们个人拼上一条性命也去收拾你们!”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刘经理见状慌忙制止说:“这事不怨张经理,人家一直在关照我们的。”我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也是我们公司的犯下的错误,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我代表公司向各位道歉,说声对不起了。”
我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说,这杯酒算是给诸位赔罪了;我再给各位满上,敬各位一杯,无论怎样,你们是客人,喝了这杯酒,大家还是朋友。我站起身来倒酒,刘经理见状忙抢过酒瓶。
东北人爱喝酒,我仗着有些酒量,连干了几杯。东北人有句话常挂在嘴边,叫喝酒看人品。我的一番表现,让他们一时忘掉了原来的怨气。
刘经理在一旁对我说;“我们公司现在做的羊毛生意是职工集资干的,这次出事牵扯到职工的利益。这几位是公司派来的职工代表;他们在这里憋屈了好长时间了,有些火气,张经理不要介意。”我问道:“你们的这些羊毛打算怎么办,是拉回去还是想法卖出去?”他答道:“怎么办还得听大伙的意见;有的人对眼下退回羊毛的结果还不同意,坚持还要上告。怎么说羊毛最好是想法卖掉,不能再拉回去了。”我忙说:“你们如果不好卖,我以上联系的用户现在还需要,我可以帮你们卖掉。”我这样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证实我给他们以前联系买羊毛的事是真实的。刘经理说,下一步还要看公安局怎样处理,卖羊毛也要通过公安局同意。
几天后,程石松被放了回来。一个来月的拘留所生活对他好像没有什么影响,却像是成了凯旋归来的英雄,还有些洋洋自得。
接下来就是给程经理摆酒接风;饭店是在老程哥哥开的酒楼,公司的员工都到场了。
邓**先举起酒杯对大家说;程经理这次为了公司的事蹲了看守所,因为工作自己遭罪了;来!我们敬程经理一杯。
只见老程一时兴起,端起酒杯和众人喝开了。老程喝的高兴了,开始讲起了自己在狱中的生活;说亏了县里领导们打招呼了,他在看守所待遇还不错;没有犯人敢打他,就是送进去的烧鸡都叫号长和犯人们给吃了。
老程接下来说,别看羊毛给拉走了,但是公安局说了;咱们的钱要不回来,东北他们甭想把羊毛拉走!别管怎么说,咱们大家总算没白忙活。
说着他突然停下来,小声问坐在旁边的我:“在公安局里刑警们管我叫‘嫌疑人’,老张你知道这‘嫌疑人’是什么意思吗?和关在里面的犯人不一样吧?”我听了忍住笑;又不好讲明,只好胡乱编了两句糊弄他说:“不一样,这‘嫌疑人’就是你受到怀疑的意思,现在没有怀疑了,你不就回来了吗?”老程听后连连点头。
由于程石松的无知和法盲,闹出来这么一场乱子来。事件发生后,老程能得到经委领导的支持,还有县里头头们的地方主义保护伞;看来法盲的不只是程石松一个人。
其实我很清楚;事情并非像老程说得那么简单。但在内心我还是希望;在这场事件背后的双方角逐中,地方保护主义能获得胜利,事件最好是不了了之,这样我就可以避免这场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