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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陷阱

小城的风景很美,一所著名的财经大学的分校,就坐落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央。

夜里8点30分,一声铃响,下了晚自习的大学骄子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教学大楼。一群男生拥着一位戴着眼镜风姿秀逸的同学吵吵嚷嚷地走下楼梯。

那被众人众星捧月般拥在中间的男生叫龙飞,今年22岁,是经济管理系三年级学生。对于他的身世,同学们只知道他来自香港,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父亲就是香港大名鼎鼎的超级富豪龙天海,他是龙家的独子,是香港龙氏企业集团的接班人。

龙飞是一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学习之余喜欢舞文弄墨,也爱读些古典书籍,尤其对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斋志异》推崇备至,爱不释卷。常常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遇上一位狐仙美女,想多了,就自己动手写了篇题为《来生缘》的聊斋故事,布局行文颇有蒲公遗风。这篇小说很快就在杂志上发表。

他今天收到了千元多稿费。谁知稿费还未揣热,就被一帮消息灵通的同窗知道了。这不,下了晚自习非要拖他去校园外的情未了酒吧请客。

酒吧的灯光很暗,舞台上着装裸露的女歌手正卖力地吼着一首摇滚歌曲,几乎要把台下客人的耳膜都震破。

龙飞招呼众人坐下,叫了几扎冰镇啤酒和两碟炒鱿鱼,还有一些小吃,总算是把大家那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嘴巴给堵住了。

就在这时,酒吧里的灯光忽然一变,一束淡蓝色的灯光透过缥缈的轻烟洒在舞台上。蓝光中,站着一位身着红裙二十来岁长发披肩、体态袅娜的女孩,手握话筒,轻移玉步,唱着一首《真的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天上的星星哟,

也知道我的心,

默默地为我送温馨。

歌声哀婉忧伤,催人泪下。当她的歌声响起之时,台下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变成了静悄悄的一片。

龙飞坐在台下看着这女孩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看着看着,他竟有几分痴了,心中禁不住暗暗惊叹: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清雅美丽的女孩。

旁边一个外号叫“青岛啤酒”的男生忽然用肘碰了碰他:“哥们,我怎么越看她越像你小说中那位楚楚动人的女主人公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龙飞恍然大悟:这不正是自己幻想过千万遍的梦中情人吗?

台上那忧伤的二胡声渐渐淡去,红裙女孩唱完歌后,朝着台下的客人轻轻鞠了一躬,轻盈谢幕而去。

龙飞忙起身道:“诸位,我去去就来。”

“青岛啤酒”一把拖住他:“别逃,先把酒钱留下。”

龙飞瞪了他一眼,只好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酒桌上。

赶到后台时,已不见那位红裙女孩的身影,想必是已卸妆走了。他忙追到酒吧门口,果然看见那红裙少女已出了酒吧,正招手叫车离去。

“哎——!”龙飞冒冒失失地叫一声。

女孩朝他回眸一笑,一抬脚,钻进出租车。出租车调转头,绝尘而去。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她住在哪儿,下次才好去找她!龙飞也忙招手叫了一辆的士。“跟上前面那辆红色夏利车,我付双倍价钱!”他对司机说。司机忙一踩油门,悄悄跟上去。

红裙少女的出租车驶过人民路,穿过文化广场,又拐几个弯,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最后竟然开出市区,在郊外那座人迹罕至的观音山下停住。

少女下车付钱,然后一个人走上了那条一路蜿蜒向上通向山顶的羊肠小道。龙飞生怕出租车跟得太近会被少女发现,忙下了车,步行跟上。

天上高悬着一轮明月,清凉的月光悄无声息的抚摩着大地。

红衣少女并未觉察到身后有人,不紧不慢地在小道上走着,嘴里轻轻哼着一首动听的小曲。山道曲折难行,而她却如履平地一般,龙飞跟在后面,早已是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山道两旁是苍苍莽莽的原始森林,里面黑得可怕,不时还有声声野兽的呼啸传来,令人心惊肉跳。龙飞暗想夜深人静山高林密,一个女孩竟然敢孤身独行,真是胆大。难道她家就住在这深山老林里?此时此刻,一种好奇感涌上心头,他越发想追上女孩问个清楚。

忽然,天地间一阵旋风吹过,瞬息之间,眼前便没有了那少女的足迹。他忙快步跑上去一看,原来这荒山野地里竟还有一座别致的宅院,萧墙粉壁,精巧雅致,风格别具。门口高挂着两只大红灯笼,照着门顶上的一块金匾。他定睛一看,只见匾上写着宅名“聊斋”。

龙飞真想不到现代社会还会有叫这种怪名字的地方,眼见四下并无人家,料想那红衣少女一定是进了此宅,便上前拍门,却半天无人应答。

他不由得怅然若失,但又不甘心就此罢休,既已跟踪到此,又怎能空手而回?他绕着宅院围墙走了半圈,来到后门口,只见后门虚掩,并没上锁,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他侧身悄悄走进去。脚下有条青石小径,沿径而行,便来到一处花香扑鼻、山石纵横、亭台隐现之所,细看之下,似是一座花园。

龙飞再前行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阵哗哗水响和一串串清脆悦耳的笑声。他吃了一惊,忙闪身躲进山石边的花丛中,伸出头悄悄放眼一望,不由得惊呆了。

只见眼前明亮的月光下有个碧波荡漾的小水潭,水潭里正有三名少女在戏水游泳,水潭边的树枝上挂着三名少女的裙子和亵衣。龙飞隐约分辨出其中一位正是自己跟踪的红衣少女。

三名少女都赤裸着洁白窈窕的身子,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嬉戏打闹,娇态可掬,同时那曲线玲珑的玉体也让人一览无余。龙飞看得耳红面赤,心跳如狂,连大气也不敢出。他自知此偷窥行径绝非正人君子所为,但此时此境,已是身不由己、欲罢不能。

不一会儿,那红衣少女游到距龙飞最近的岸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轻轻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那丰满诱人的双乳如一对洁白的鸽子,在月色下跃跃欲飞。

龙飞热血沸腾,几欲晕倒。他正看得入神,脚下不小心碰到一块石头。石头“咕嘟”一声滚下水潭掉入水中,溅起一串水花。

“啊!谁?”三位少女娇叱一声,身影一晃,便钻出水面,纵到岸边,手一扬,挂在树枝上的衣裙便披在了身上。

龙飞大羞,起身想逃,哪知三名少女竟像飞鸟一般只轻轻一跃便冲上来围住了他。

一名少女腿一抬,便将龙飞绊倒在地。龙飞刚想爬起,背上却被人狠狠地踩上了一只脚。真想不到这三名少女看似娇小玲珑,力气却出奇的大。龙飞当即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名少女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偷窥人家洗澡,该当何罪?”另一名少女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照准龙飞的屁股就是一脚,嘴里恨恨地说:“大姐,让我把他扔到水里喂鱼去!”

龙飞一听,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这时,那位红衣少女开了口,说:“大姐,三妹,我认识这个人,是山下财经大学的学生。我看他并不像个为非作歹的人,快放了他吧!”

“哼,算是便宜你了!”龙飞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背上重重踏着他的脚移开了。

他忙爬起来施礼道歉说:“三位小姐,我刚才多有冒犯,请原谅!”

那红裙少女对他嫣然一笑,说:“算了,看你也不是存心犯错。你这位大学生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书不读,跑到这荒山野地来干什么?”

龙飞见她声音温和,不似其他两位少女凶恶,便不由得对她心生好感,说:“今天我在酒吧见到小姐,就觉得与小姐有缘,所以就跟着小姐来到这里,想跟小姐交个朋友。不想……”

他抬眼看看另外两个女孩,不敢往下说了。

“看什么看?”那个被红裙女子唤作三妹的年龄最小的女孩瞪了他一眼,“小心我将你的眼珠挖出来!”

那位被唤作大姐的年纪稍长的姑娘轻声喝道:“三妹,对客人不要这么没礼貌!”

“你叫龙飞是吧?”红裙少女问。

龙飞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红衣少女脸一红,微微一笑,说:“我在酒吧唱歌已注意你很久了,听见你的同学都这么叫你。”

龙飞点点头,又问:“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红衣少女说:“我叫红玉。”又指指那位年纪稍大的白衣女子,“这位是我大姐娇娜。”

最小的那位女孩接口说:“我叫珊瑚,年纪最小,是她们的三妹。”

龙飞一听,又怔住了,“娇娜”“红玉”“珊瑚”可都是聊斋小说中的狐仙美女的名字呀!

红衣少女红玉说:“龙先生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喝杯薄酒再走吧!”

龙飞正求之不得,忙点头答应。

他跟着三位少女来到前院。前院宽敞凉爽,院中有张石桌,桌旁有石凳数只。娇娜请龙飞坐下。不大一会儿,红玉便备好了一壶美酒和几碟小菜,端上桌来。

龙飞一看,这哪是什么小菜,那碟子里盛着的分明是一些花骨和花瓣。他不由得惊奇地说:“这……”

红玉嫣然一笑,说:“你先尝尝看味道如何。”

龙飞举筷一尝,味道奇异,十分爽口,自觉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大姐娇娜在一旁解释说:“这些菜都是用鲜花制作成的,而这壶酒,也是我们遍采山中百花精心酿造而成的百花酒,不轻易示人的。”

龙飞将信将疑,端杯尝了一口,果然满嘴留香,未饮先醉。

喝酒谈笑间,龙飞想问问他们的家世,但一想,人家隐居深山,必有难言之隐,既然他们不想言及,自己又何必冒昧开口询问。

酒是好酒,人是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酒过三巡,四人本不是量大之人,不由得都有了些许醉意。

红玉忽然一推酒杯,站起身说:“这样喝酒清淡无趣,不如我来唱首歌为大家助兴如何?”

龙飞忙拍手称快。

红玉用温柔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轻轻唱起了一首《达坂城的姑娘》

达坂城的西瓜大又甜哪,

达坂城的姑娘真漂亮,

如果你要嫁人,

不要嫁给别人,

一定要嫁给我!

歌声悠扬动听,热情奔放,与她在酒吧里唱《真的好想你》相比,自是别有一番韵味。

龙飞和娇娜、珊瑚三人不住鼓掌相和。红玉唱得兴起,竟过来拉起龙飞的双手,一齐跳起新疆舞来。少女珊瑚一见龙飞那僵硬而滑稽的动作,咯咯地笑起来。最后,娇娜和珊瑚也忍不住加入其中,和着节拍跳动起来。

轻风明月,美酒佳人。轻歌曼舞,酒醉人,人更醉人。一曲跳完,四人又把盏问青天,连干三杯。酒至深夜,四人都已大醉。

龙飞虽强力支撑,也无济于事,最后伏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睡梦中,似有一位美丽的红衣仙女向他微笑走来。他忙欣喜地迎上去,不想一脚踩空,竟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龙飞睁开眼睛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刺目的阳光照得他浑身燥热难耐。他晃动一下酸痛的脖子,举目四望,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荒山之中。四周全是嶙峋怪石,蒿草从石缝中生长出来,长得比人还高。

“奇怪了,我怎么会在这儿呢?红玉她们呢?”

他摸摸后脑勺,使劲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四下里仔细看了看,不要说昨晚那座聊斋宅院,就连半个人影也瞧不见。要不是那块平展的大青石上还遗留着昨晚吃剩的酒菜,他真会以为那是一场梦。可他的记忆告诉他,昨晚的事千真万确,并非虚幻呀。那么,娇娜、红玉、珊瑚她们三姐妹又去了哪儿呢?昨晚这里还是庭院深深、美酒佳人、轻歌曼舞,怎么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呢?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怀着疑惑的心情,又在山上山下转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见,只好闷闷不乐地下了山。

回到学校,时间已是10点多,学校早已经上完两节课了。同宿舍的室友阿鸣一见他就说:“龙飞,你小子昨晚跑到哪儿去了?你伯父从香港打了两次电话过来都没找到你。”

龙飞听了,不觉有些惭愧。在家里,父亲对他相当严厉,伯父龙海云却是最宠爱他的人。每每他犯了错眼看就要被父亲打骂之时,及时出现的救兵总是这位可亲可敬的伯父。他不知伯父找他有什么事,下了课忙打电话回香港。

电话那头,伯父爽朗地笑着说:“飞儿,没事,家里一切都好,只是咱爷儿俩几个月没一起下棋了,怪想你的。”

龙飞听了鼻子一酸。

聊了一会,伯父忽然笑着说:“飞儿,你也二十多岁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伯父最近认识了香港船王,他女儿长得不错,伯父想……”

“伯父!”龙飞的脸一下子红了,“我的事不用您操心!”

龙海云在电话那头怔了一下,忽然似有所悟:“哦,伯父明白了。好小子,你一定是在大陆有女朋友了,是不是?”

龙飞本想说没有,可红玉的身影闪电般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伯父见他默认了,又发出一阵舒心的笑。

晚上,龙飞早早地来到了情未了酒吧,一边喝闷酒,一边焦躁不安地等着红玉。但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所有歌手都唱完了,仍不见红玉出场。他一连等了三天,都是这样。

他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寻常起来,跑去问酒吧老板。

老板摇头说他也不大清楚红玉的情况,前几天酒吧招女歌手,红玉来报名,他见她歌唱得不错,人又长得青春靓丽,便招了她。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龙飞沮丧万分,这么大个美人儿,却来无影去无踪,难道真是个蒲松龄笔下的狐仙美女不成?

又过了两日,他对红玉相思日甚,连上课也心不在焉,脑海里总闪现着她那纯真的微笑和身影。

星期天晚上,他对红玉的出现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照例又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闷酒,迷迷糊糊中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正准备起身离去时,忽然听到一阵忧伤的歌声,正是那首凄婉欲绝令人心碎的《真的好想你》。

龙飞惊喜地抬头一望,只见紫雾朦胧的舞台上站着一位青春少女,红裙曳地,长发披肩,舞步轻柔,歌声凄美。

“红玉!”龙飞眼睛一亮,昏昏沉沉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惊喜地大叫一声,直朝台上奔去。

红玉听见叫声看见他,慌忙扔下话筒转身就从后台跑了下去,跌跌撞撞朝门口奔去。

“红玉!红玉!你别走!”龙飞伤心地呼唤着,忙又朝门口追去。

追到门口,红玉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回眸朝他凄然一望,犹豫一下,咬咬牙,终于钻进小车绝尘而去。

龙飞跺跺脚,忙拦车跟上。与上次一样,红玉在郊外的观音山下了车。看见她一个人在夜色中匆忙上山,龙飞忙一边追赶上去一边大叫着红玉的名字。

红玉听见他的呼喊,并不回头,反而加快了上山的脚步,那红裙飘飘的身影,在林中山道上快得简直像要飞起来一般。

龙飞跟在后面不禁暗暗惊叹,想不到她一介弱质女流,竟有如此脚力,翻山越坎、纵跳腾挪,竟如履平地一般。

脚步匆匆行至半山腰,那座别致典雅的聊斋宅院依然矗立在那青藤古树掩映的山石间,灯笼高挂,大门紧闭,与前次相比,没有丝毫不同,只是幽静中平添了几分神秘。

龙飞暗自奇怪,那天自己明明看见眼前一切已不复存在,方圆十几里之内都是荒山野地,绝无人家,怎么现在又……他越想越觉得红玉和这座宅院古怪和神秘起来,想要叫住红玉问个清楚透彻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了。

他拼尽全身力气加快脚步,终于在红玉即将开门进屋的那一刻追上了她。龙飞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心情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说:“红玉,这、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红玉看了他一眼,抿了抿樱桃小嘴,淡淡地说:“我去了哪儿有必要告诉你吗?”

“我……”龙飞一时语塞。是呀,他与她仅仅有一面之缘,他又有什么资格管她去了哪儿呢?不过,红玉前次对他热情有加,这次却不冷不热,态度迥然不同,这反而令龙飞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红玉,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脉脉地望着她,诚恳地问。

半晌,红玉抬起头幽怨地看他一眼,双眸中掠过一丝温情,嘴唇颤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飞把她的手臂抓得紧紧的。

“你真想知道一切?”

“是。”

“你会后悔的。”

“不管真相如何,我都绝不后悔。”

“那好吧!”红玉睫毛垂下,轻叹一声,“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开门进屋,娇娜和珊瑚正在院子里的灯笼下下棋。

一见龙飞,珊瑚脸色一变,站起身说:“二姐,你还带他来干什么?”

红玉脸色涨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多亏大姐娇娜及时喝住了珊瑚这个霸道的小姑娘。

“来者是客。”娇娜搬来一把凳子,“龙先生请坐!”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红玉抬起头来,看了龙飞一眼,轻叹道:“我与你并非同类,你又何苦步步相逼!”

龙飞一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三姐妹并非凡间人类,而是在崂山修炼千年的三只狐狸,现已成人形,幻化自如。一次我们结伴游玩到这座观音山,见此处山水相间空气清新风景如画,便在此筑巢而居。多年来,我们隐居深山与世无争,苦心修道自得其乐。但不久前,我凡心臆动,独自下山去山城逛了一趟。因见一家酒吧招聘歌手,自忖自己空有一副好歌喉却无知音聆听,玩心顿起,便报名参加。谁知才唱了几天,就被你跟踪到此,差点识破玄机。那一夜对酒当歌有缘相聚之后,我们怕你陷得太深不能自拔,便连夜收起宅院觅一山洞躲藏起来,不再与你相见。过了些时日,我们猜想你可能已淡忘那晚之事,才敢重新现身。谁知你却执迷不悟,越陷越深……”

龙飞一听,惊得目瞪口呆,回忆往昔种种古怪之事,知道红玉所言非虚。只是现代社会之中,竟还有蒲松龄老先生笔下的聊斋故事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未免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龙飞呆了半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三位如花似玉、美艳绝伦的狐仙,忽然心生惧意,连连后退,眼镜几欲跌下。

娇娜温和一笑,柔声说:“龙公子不必惊怕,我们姐妹三人虽为异类,但生性善良,绝无害人之心,请尽管放心。”

龙飞一想也是,人家有千年道行,来去自如,法力无边,要想加害于我又何必等到现在。此念一闪,他心境顿宽,便也觉得她们姐妹三人并无什么可怕之处。他抬眼朝红玉望去,却见她正脉脉含情痴迷含笑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心旌晃荡,就想过去将她拥入怀抱。

娇娜毕竟年长几岁,见多识广,一见他二人眉目传情如痴如醉,便觉不妙,柳眉暗皱,转身掐指一算,连连叹息摇头,说:“唉,天意,天意!原来你俩命中注定有此一段缘分,不过是祸是福是缘是孽,就要看你们二人造化如何了。”

年纪最小的珊瑚姑娘心无城府口没遮拦,拍手笑道:“既然缘分天定,你们又何必逆天而行呢?不如你们今晚便在此拜堂成亲成就这一段人狐姻缘,留一段人间佳话吧!”

“拜堂成亲?”龙飞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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