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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惊魂

刑事侦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称:朱氏家族财产争夺案

案件编号:a54215420220130811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时间:2013.8.11

结案时间:2013.8.30

立卷单位:青阳市公安局

1

保险公司业务员朱慧在见俞成功之前,已经在他身上做了不少功课,掌握了不少关于他的资料。

俞成功,男,现年四十五岁,出身农村,早年做过泥瓦匠,后来又做上了包工头,白手起家,经过艰苦打拼,现如今已是身家过亿的成功房地产集团公司总裁,近年来他不但在房地产领域大展拳脚,而且还在餐饮业、旅游业、运输业等方面有过投资,且都取得了不菲的业绩,全国各地都有他的事业。

俞成功一共结过三次婚,第一任妻子苏晓燕是他的中学同学,夫妻俩同甘共苦共同创业感情极好,算是糟糠之妻吧。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苏晓燕的生命。她为俞成功生了一个女儿,名叫俞蔚蓝,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在她父亲的公司里挂了一个总经理助理的虚职,却只管领工资花钱,从不上班。

俞成功的第二任妻子叫弓丽娜,北大高材生,婚后不到一年就出了交通意外,玉殒香消。

第三任妻子陈美娇,三年前在海边游泳时不幸被海浪卷走,溺水身亡。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俞成功对自己的婚姻失去了信心,从此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再也不谈续弦的事,至今仍然独身。

正是因为打听到他有亲人接连遭遇不幸,所以朱慧对说动俞成功买份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十分有信心。

别看今年二十六岁的朱慧是个外地妹,可她自打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座城市打工,在保险公司经过几年时间的锻炼和拼搏,现如今已成为公司在本区域的十大业务精英之一,在工作上她可很有一套呢。

这天早上,刚一上班,朱慧就穿戴整齐,拿着几份资料,直奔成功集团的办公地点成功大厦。不想刚一进门,就被一位前台秘书礼貌地拦住了,问她:“您跟俞总预约过吗?”

朱慧怔了一下,随口撒个谎说:“我三天前就已跟俞总电话预约了。”

秘书小姐点下头说:“请稍等,我去看一下记录。”就在她转身去翻看记录簿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朱慧吐吐舌头,急忙蹿进电梯,按了一下去往十楼的玻璃键。

她早已调查清楚,俞总就在成功大厦的顶层办公。

抵达十楼,朱慧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看见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人正坐在大班台后面埋首阅读文件。只见这人理着平头,宽宽大大的四方脸轮廓分明,皮肤白净,成熟儒雅,也许是保养得当的缘故,看上去年龄似乎还不到四十岁。

朱慧见过俞成功的照片,识得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成功集团的老总,心情略微有些紧张,走上前几步,轻轻说道:“俞总,您好。”

俞成功这才从文件堆中把头抬起来,看了看她,忽地眼睛一亮,呆了一下,问:“你是……?”

朱慧知道到了该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急忙掏出一张名片递上前去,同时向他展露了一个甜美大方的微笑,说:“俞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姓朱,叫朱慧,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我这次来找您,主要是……”

刚说个开场白,大班台上的电话就不识时务地响起来。

俞成功一边抓过电话一边接过名片对她说:“朱小姐,真抱歉,我实在是太忙了,要不我留下你的名片,回头有空再给你电话。”

朱慧为了拿下这单业务,已潜心准备好久,谁知事情刚开个头,就被他一句话给打发了,差点气得掉下泪来,心有不甘地站在那里,准备再作一次努力,谁知俞成功只顾讲着电话,再也没看她一眼。她咬咬嘴唇,只得悻悻地离开。

2

出师未捷,无功而返,影响了朱慧一整天的心情,下午下班后,她来到离公司不远的“蓝血人”酒吧,要了一扎啤酒,闷闷不乐地独饮起来。

因为已经到下班时间,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不一会儿,她旁边的小桌上也坐上了人,看样子是一对男女恋人,那男的极高极瘦,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那女的穿着一件露背衫,十分性感。那男的坐下之后,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

那性感女郎一见,急忙嚷道:“这是什么烟,我也要抽,我也要抽……”

朱慧正暗自皱眉,忽然挂在胸前的诺基亚手机唱起歌来,她急忙跑进洗手间,把刺耳的噪音关在门外,然后按了一下接听键。

对方在电话里说:“是朱小姐吗?我是俞成功,我对你那份保险很感兴趣,咱们可以见面谈谈吗?”

朱慧差点高兴得跳起来,忙说:“当然可以。”

俞成功说:“我在湖心酒店二楼等你。”

在这座城市的东面,有一个面积达数千平米的人工湖,湖面回廊曲折,荷香醉人,湖心酒店就建在湖中心,位置十分独特。

朱慧打的赶至,来到二楼,果然看见俞成功正坐在一张临窗的桌子边等着她。

看见她来了,俞成功急忙起身,为她移了移椅子,说:“朱小姐请坐。”

朱慧坐下之后,看见他身上的穿着已与白天在办公室大不相同,便不失时机地笑道:“俞总,您穿休闲装的样子可比您白天在办公室西装笔挺的样子帅多了。”

“是吗?”得到美女的称赞,俞成功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他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叫了一支红酒,与朱慧边吃边聊。他问起朱慧老家的情况,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在哪儿读的大学,来这座城市工作多久了?

朱慧都一一作答。

忽然,俞成功话锋一转,问:“朱小姐有男朋友了么?”

朱慧脸色微红,说:“工作太忙,还没顾得上谈。”

俞成功又是哈哈一笑,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问:“朱小姐,你的保险单据带来了么?”

“带来了。”朱慧急忙从包里掏出投保合同,以及相关资料,正准备对他详细讲解一番,谁知他却已拿过投保单,大笔一挥,看也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朱慧不由又惊又喜,料想不到这份合同这么快就搞掂了,正因为容易得令人难以置信,反而令她心中惴惴不安起来: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难道是另有企图?

但是接下来,俞成功一直对她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辞或举动。

夜里九点多时,他开着自己的奥迪轿车送她回到寓所,然后自行开车离去。

第二天下午刚一下班,朱慧的手机就响起来,一接听,是俞成功打来的。

俞成功说:“朱小姐,有空吗?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朱慧心里一格噔:好家伙,昨晚的单果然不是白签的。嘴里却故作平静地问:“什么事?俞总。”

俞成功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见面谈吧,我在湖心酒店老地方等你。”

朱慧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

二十分钟后,她在湖心酒店二楼见到了俞成功。

她坐下之后,开门见山地问:“俞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俞成功喝口茶润润喉咙说:“朱小姐,昨晚我回去之后认真考虑了一下,你说得很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所以我决定替我们公司所有工龄满五年以上的老员工买一份保险,万一他们真的出个什么意外,也可以减轻我们公司的负担和损失。今天早上我让秘书统计了一下名单,符合要求的员工大约有800名……”

朱慧眼睛一亮,抑制住狂跳的心问:“俞总,你说有件事想找我帮忙,就是这个?”

俞成功看着她含笑说:“对,不知朱小姐能否替我们公司的广大员工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朱慧这才明白,俞成功说是请她帮忙,其实是在变着法儿帮她,高兴之下,竟有些忘形,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地感谢道:“俞总,谢谢您,您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呀。有您这一句话,公司下达给我的年度任务就提前完成了。”

俞成功瞧着她喜出望外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刚笑了两声,他忽地眉头一皱,用手捂住胸口,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朱慧吃了一惊,忙问:“俞总,你怎么了?”

俞成功脸色苍白,朝她摆摆手,急忙掏出两片小药片吞下,过了片刻,才缓过气来,看着她歉然一笑,说:“对不起,朱小姐,吓着你了。自从晓燕死后,我因为心情沉痛,悲伤过度,竟落下了这心绞痛的毛病,平时不打紧,可情绪一激动,心口就会发疼。不过幸好还不算太严重,每次犯病服两片活心丹,休息片刻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朱慧见他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松口气,知道他刚才所提及的“晓燕”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苏晓燕,不由感慨道:“俞先生,您对苏太太可是用情至深呀。”

俞成功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泪花,说:“只可惜她走得太早,如果她还活着……如果真能让她活过来,我宁愿放弃全部家产。”

朱慧知道,出于礼貌,她不应该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伤心往事,可是这个身家上亿名声显赫却痛失至爱心灵寂寞的男人已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听说苏太太是您的同学是吗?”

俞成功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同住在一条村子,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高中时,我是班长她是学习委员,我们俩都考上了大学,却都没钱去读。后来我子承父业当了一名泥瓦匠,有一年我给她家建房子没收工钱,却把她娶回了家。后来在她的支持下,我走出小山村,在城里当上了包工头,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可是当我到了这座城市,事业刚刚有了起色,她却因操劳过度心力交瘁身染重病,撒手人寰……后来我尽管又结过两次婚,但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却无人代替。”

朱慧听得入了神,又问:“她那时候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俞成功未置可否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说:“这是我们结婚时的照片,我无时无刻不带在身上。”

朱慧忙拿过照片一看,只见那张泛黄的结婚照上,新娘子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头上扎着两只辫子,眼睛又黑又大,模样极其清秀漂亮。

她拿着照片仔细一看,忽地觉得这新娘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十分眼熟。想了一想,心中一动,原来照片上的女子与她的相貌极其相似呀。

她怔了一下,蓦地抬头,却见俞成功坐在对面,正用一种异祥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脸色一红,忽然明白了俞成功为什么会如此帮助她的原因,顿时心如鹿撞,羞赧地低下了头。

正在她芳心大乱两颊绯红之际,忽地感觉到手上一热,放在桌上的一只纤手已被俞成功轻轻握住。他脉脉地看着她问:“你跟她长得太像了,小慧,咱们能交个朋友吗?!”

3

三个月过去了,当“成功集团老总俞成功与保险公司美女职员来往甚密”的消息被嗅觉灵敏的记者捅到晚报上之后,俞成功就知道,他和朱慧秘密来往悄悄恋爱的消息包不住了。

他觉得火候已到,所以干脆买了一枚宝石戒指,向朱慧正式求婚。

朱慧觉得俞成功虽然年龄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但他成熟儒雅,会体贴人,比外面那些二十出头毫不懂事的黄毛小子强多了,加之两人早已在外租房同居试婚,双方感觉良好,所以便含羞带笑地伸手让他为自己戴上戒指,点头答应了他。

俞成功告诉她说,在他们举行婚礼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就是带朱慧去他家里,向女儿蔚蓝介绍一下这位年轻后妈;

第二,去外地度假。原来近些年来,俞成功有个习惯,每到夏末秋初之际,他都要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个月时间,趁着天气凉爽气候适宜到外地度假。因为他喜欢打猎,是邻省一家大型狩猎场的高级会员,所以他每年的假期,基本上都是在那儿度过。

他决定下个月携未婚妻去那里好好放松一下,回来之后再全身心投入婚礼的筹备工作。处在热恋之中的朱慧自然不会有异议。

傍晚时分,俞成功开车把朱慧接到位于半山花园别墅区的家中。

朱慧进门一看,屋子十分宽敞,光线充足,但装修并不十分豪华张扬,幽静中透着高雅,心里不由暗暗喜欢,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便是这个家中的女主人了,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柔情蜜意。

朱慧与俞成功交往这么久,两人的关系一直处在地下状态,俞成功还没带她回过家,朱慧也还未见过俞蔚蓝。想到自己就要成为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孩的“后妈”,她的心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俞蔚蓝还未回家,尽管俞家有一个佣人,但朱慧还是挽起衣袖亲自下厨,一边做饭一边等着“女儿”回来。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朱慧刚做好一桌子饭菜,门铃就响了,佣人张嫂急忙上前开门。朱慧知道一定是俞家大小姐回来了,有些不安地自沙发上站起来。

俞成功握着她的手含笑道:“坐吧,没事儿,蔚蓝虽然有些任性,但还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她会喜欢你的。”

门开处,走进来一位二十多岁穿着打扮十分前卫时尚的女孩,女孩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个子很高,身形瘦削,皮肤黝黑,头上戴着一顶旧鸭舌帽,身上透着古怪。

朱慧一见,怔住了:这不是那天她在蓝血人酒吧看见的那对争烟抽的恋人吗?原来她就是俞成功的女儿俞蔚蓝。

俞成功起身为朱慧和俞蔚蓝作了介绍,俞蔚蓝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朱慧一会,忽然冷冷地道:“看你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想让我叫你做妈,门都没有。”

朱慧脸色一白,谁知俞蔚蓝却忽然咭咭地笑起来,一把抱住她,亲热地说:“我不能叫你妈,但可以叫你一声慧姨,看得出我老爸是真心喜欢你,我也一样。”

朱慧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俞成功注意到了女儿身后的那个“鸭舌帽”,问:“这位是……”

俞蔚蓝忙说:“爸,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名叫廖捷先,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自由摄影艺术家,他给我拍过一套写真集,真是太漂亮了……”

俞成功眉头一皱,打断她的话问:“你男朋友不是汪鹏吗?怎么……”

“哎呀,爸,”俞蔚蓝嘟嘟嘴说,“我和汪鹏合不来,早就分手了,不对,爸,是他要去美国留学,先提出跟我分手的,您可别怪我不给你那位老同学面子。这是我爸。”最后一句话是冲着“鸭舌帽”说的。

廖捷先忙叫了一声:“uncle(叔父),您好。”

俞成功见他又黑又瘦,看上去像个“白粉仔”,浑身上下古里古怪,比起以前那个自己为女儿介绍的老同学的儿子汪鹏来,真是有天壤之别,当下满脸不悦,正要发作,朱慧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只好勉强点一下头,说:“原来是个艺术家,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朱慧忙起身说:“饭菜都凉了,大家边吃边聊吧。”

俞蔚蓝见她为自己和男友解了围,不由向她投去感激一瞥。

朱慧微微一笑,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

因为下个月要出去度假,许多工作都要赶在这个月月底之前安排好,时间非常紧迫,所以俞成功打电话告诉朱慧,这几天他得在公司加班加点,不能去她那边陪她。

朱慧笑着说:“你不来更好,我正好约了几位同事去逛时装店呢。”

这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朱慧同公司的两位女同事一起逛完服装城,刚走到步行街路口,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停着的一辆小车十分眼熟,走近一看车牌号码,正是俞成功的奥迪轿车。

她正要上前打招呼,车门忽然打开,俞成功扶着一位身着超短裙的性感女郎走下车,两人靠得很近,直朝前面一间黑黢黢的房子走去。快到门口时,她分明看见那女人在俞成功脸上亲了一下。

朱慧的头嗡的一下,像是炸开了一般,只觉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她顾不上跟两位同事道别,就急忙钻进了一辆停在街边下客的出租车。

回到住处,她再也忍不住,屈辱的泪水像潮水一般涌出来。

一头倒在床上,刚才在街边撞见的俞成功与那性感女郎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镜头,就像一场无声的恐怖电影一样,不停地在她眼前闪现。

她忍不住在心里问:怎么会这样呢?这个俞成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

她这才发现,自己虽然与俞成功交往了这么长时间,而自己对于他的了解却并不深。

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仅仅来源于新闻媒体对他的宣传吹捧和他自己的介绍。

谁知道她以前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种表象呢?

谁知道她的感情是不是被人欺骗了玩弄了呢?

事到如今,她又该怎么办呢,是毅然离开他,还是……

冷静下来之后,她又想,不管怎么样,在作出最后决定之前,一定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重情重义勇于负责的俞成功是真正的俞成功,还是今晚所见到的这个已经有了未婚妻却还与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俞成功是真正的俞成功。

假如万一她因为误会了他错怪了他,而赌气与他分手,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谁又能帮她弄清楚俞成功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了晚报上刊登的那些“调查公司”也就是俗称私人侦探的广告。

她急忙翻出一份晚报,在分类广告中找到一家“真相调查事务所”的电话号码,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4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朱慧委托真相调查事务所调查的事,却迟迟没有消息。打电话一问,对方负责人杨兵告诉她说:“朱小姐,您委托的调查对象不是普通人,他行事很隐秘,而且也不容易接近,所以需要些时间。您放心,这件事由我亲自出面调查,我一定会交给您一份满意的调查报告。”

朱慧只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但是就在这时,俞成功打来电话约她出去吃饭。

原来俞成功已将手头事务交待好了,他叫朱慧收拾好衣物行李,明天就可以出发,前往狩猎场度假。从青阳市到狩猎场只有三天车程,加之沿途有几个风景很不错的风景点可以游览,所以俞成功决定照例自己驾车前往。

在真相调查事务所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之前,朱慧不好拒绝俞成功的要求,只好同意明天和俞成功一起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俞成功就在楼下按着汽车喇叭,朱慧急忙收拾妥当,提着行李下楼。

俞成功笑着接过她的行李说:“小慧,这回咱们终于可以无忧无虑无所牵挂地好好玩他一个月了。”说罢,抑制不住心头兴奋之情,搂着她的腰肢在她脸上开心一吻。

他又告诉她:“除了和你结婚,回来之后,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朱慧淡淡地问:“什么事?”

俞成功朝她神秘一笑,说:“现在不告诉你,到时再给你一个惊喜。”

奥迪轿车缓缓驶出城区,朱慧坐在俞成功身边,扭头看看他,很想开口问他那天晚上他跟那个穿超短裙的性感女郎的事,但转念一想,即便是真的,他也一定会极力狡辩矢口否认。还是等私家侦探的调查有了结果再说吧,好在她已把手机号码告诉了真相调查事务所的经理杨兵,一旦有了结果,他可以随时联系她。

小车缓缓驶出青阳市之后,沿高速公路一路向北而去。

刚走了一个多小时,朱慧的手机就响了,她按了接听键,对方说:“朱小姐,您好,我是真相调查事务所杨兵,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朱慧看了身边正聚精会神开车的俞成功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我现在正跟俞总在一起,咱们要自己驾车去狩猎场度假,有什么事你说吧。”

杨兵果然不愧是私家侦探,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声说:“好的,朱小姐,我明白您的处境,从现在开始,您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可以了。您委托我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现在我将调查结果告诉您,您听了之后不管有多么意外和震惊,都千万不可在脸上表露出来。”

朱慧心里一紧,又看了俞成功一眼,说:“好的,我记住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杨兵说:“针对您的委托,鄙人调查结果如下:第一,俞成功并非正当商人,他其实是靠贩卖毒品起家,房地产公司只是他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即便是在今时今日,他也仍然在做着走私的违法生意。第二,他结过三次婚,第一任妻子苏晓燕并非病逝,而是被他下毒害死的。十年前,苏晓燕发现丈夫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有染,苦劝他回头,他却不听。苏晓燕一怒之下,就吵着要跟他离婚。俞成功怕离婚后苏晓燕会分走他一半家产,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她的饮食中加入慢性毒药害死了她,最后居然连医生都没查出她的死因。第三,他的第二、三任妻子弓丽娜和陈美娇也并非死于意外,那两场‘意外’都是俞成功一手设计的。他为什么要害死她们呢?原因其实很简单,你别看俞成功道貌岸然,实际却是一个玩弄女人的老手。在苏晓燕死后,他又曾和多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有的女人玩腻之后就被他甩掉了,而有的女人却心思单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他,缠住他不放,他便假装跟她结婚,然后再设计将她除掉。弓丽娜和陈美娇二人便是因为痴情于俞成功而惹祸上身的。第四,根据种种迹象显示,朱小姐,您的处境可能有点不妙。俞成功起初只是想跟你‘玩玩’,后来你俩的关系被媒体曝光之后,他不得不表面答应跟你结婚,而暗地里,他至少还跟三个以上的女人保持着暧昧关系。以往他去狩猎场度假都是只身一人前往,从没带过女伴,而这一次为什么要带上你呢?我估计他八成已对你动了杀机,他想在外面将你这个‘麻烦’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你别忘了他的第二任太太弓丽娜也是在外地与俞成功一起旅游时惨遭‘不幸’的。朱小姐,我提醒你,千万要小心。”

5

在离青阳市千余公里之外的地方,有座笔峰山,山上林木繁盛,风景优美,据统计,在这里栖息生活的野生动物有水鹿、野猪、黄麂、华南免、狗獾、山鸡、旱鸭子等一百余种。开发商以此为资源,在山上建了一座大型的狩猎山庄。

由于这里冬暖夏凉,景色迷人,一年四季均可开猎,是一个集打猎、探险和休闲度假于一体的特色旅游胜地,所以吸引了国内外不少游客。

俞成功驱车抵达狩猎山庄设在笔峰山下的接待宾馆时,已经是第三天傍晚时分了。

他和朱慧在宾馆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租了爬山靴和防刺防水的迷彩服,还有一把狞猎专用、射程达150米、杀伤力极强的加强型半自动红外步枪弩,兴冲冲地坐上缆车上山去了。

在半山腰,两人下了缆车。山腰处,有一大片被围墙围起的平地,平地上建着几排平房,装修得很别致,是猎人宿营地,不远处还有餐厅、酒吧、烧烤间、急救室等,只要客人愿意,无论在山上待多长时间,食宿娱乐都不成问题。

俞成功和朱慧被安排在相邻的两间平房内住宿,两人拿了钥匙,各自进房安顿。

朱慧刚进房放下行李,俞成功就兴致勃勃地闯进来,说:“小慧,快换衣服跟我一起上山,今天一定要打个大猎物晚上让你烧烤了吃。”

朱慧自打在半路上接听到私家侦探杨兵打来的电话之后,尽管心里将信将疑,尽管表面不动声色,但却早已暗暗对身边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起了戒心。

此时见他催得这么急,一抬眼,望见他背在背上的那把足可以射死人的步枪弩,忽地心中一动:难道杨兵的估计果真属实?此时正是狩猎的淡季,山上游人不多,莫非俞总要趁此机会将我诱骗上山,然后再……一惊之下,急忙摇头说:“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俞成功拉住她说:“阿慧,别这么扫兴,你跟我上山去,保管让你大开眼界,说不定还会待在上面不想下来了呢。”

朱慧瞧着他脸上不屈不挠的神色,心中忽然明白过来:是了,他怕我留下来一个人逃走,所以不放心。

其实她早在坐缆车上山时就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山坡上山陡林密,根本没有下山的路,除了坐只在早上和傍晚运行的缆车之外,游客再也没有办法上下山。

她怕再一味拒绝会引起俞成功的疑心,当下只好点头应承。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就往山上狩猎区走去。狩猎区内密密的覆盖着原始次森林,地形地貌极其复杂,除了有很多野生动物出没之外,还有不少人工驯养的猎源供游客射猎。

几只山鸡从草丛里跑过,树上人工繁殖的松鼠一点都不怕人,晃动着肥大的身躯在树桠间攀来跳去。

朱慧见俞成功并不停步射猎,不由感到奇怪。

俞成功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射这些小动物有什么意思,我准备猎个庞然大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说着带着她直往森林深处钻去。好在林子里到处是指路牌,还有应急电话,所以也不用担心迷路。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朱慧已累得满头大汗。山林太大,居然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她见离山腰的宿营地越来越远,抬头一望,树木参天,遮天蔽日,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置身何处。

她忽地心中一惊:他是在寻找下手的地方么?

正在这时,忽听“嗷”的一声怪叫,从灌木丛中窜出一只满身泥浆的野猪,身躯硕大,像个小牛犊似的。

朱慧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惊叫,急忙后退,脚下一滑,竟摔倒在地。

那野猪瞪着凶光四射的大眼睛,张大嘴巴直朝她脸上咬去。

俞成功大叫道:“小慧,别动。”

“叭”一下,扣动扳机,从步枪弩中射出一支纯钢猎箭。

朱慧听见响声,抬眼看时,只见一支利箭闪电般射至,箭头所指的目标,似乎正是自己的咽喉。

她不由大惊失色,暗道:他果然动手了。情急之中,就地一滚,猎箭贴着她的肩膀穿过,“噗哧”一声,射进野猪的眼睛。

那箭头是涂了麻醉药的,野猪“嗷嗷”惨叫几声,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俞成功上前踹了几脚,见它的确昏死过去,再不能伤人了,这才放心,回头扶起朱慧,用责备的语气说:“我已经叫你别动了,你看刚才多危险,猎箭差点就射中你了。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朱慧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心想:我明明看见那支猎箭射的是我,我若不躲开,岂不早就被你射死了?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本能地觉得危险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6

下午时分,俞成功和朱慧回到山腰宿营地,请那里的工作人员上山帮忙将那只几百斤重的野猪抬下来。

这时,上山打猎的其他游客也都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他们的狩猎技术不如俞成功,没人猎到大的猎物,最多的也就射到几只人工饲养的山鸡而已。

大伙看见俞成功竟然猎到这么大一头野猪,不由大感钦佩。

好客的俞成功乘机邀请大伙晚上一起到烧烤间吃烤野猪肉。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几拨游客都到烧烤间聚齐了,其中有一个涉外旅游团,中间有不少外国游客。

朱慧外语基础不错,通过攀谈,很快就和一对来自英国的史密斯夫妇搞熟了。

工作人员早已把俞成功猎到的野猪侍弄好,正整个儿的架在篝火上烧烤,其他人也将猎到的山鸡、旱鸭子等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大伙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唱歌跳舞,玩得十分尽兴。朱慧虽然心事重重,却也不得不强作欢颜,一直陪伴在俞成功身边。

这场篝火晚会一直闹到半夜十二点才渐渐散去,大伙相互道别,各自回房安歇。

朱慧回房之后,躺在床上,想着私家侦探杨兵给她的警告,想着今天的大难不死,想着身边隐伏的重重杀机,不由展转反侧,难以入睡。

直到凌晨两三点钟,她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一惊而醒,警觉地坐起一看,只见远处的灯光清皙地将一个正端着一支步枪弩的男人的身影映照在她房间窗户上。

她吓得“啊”一声惊叫,顿时睡意全无,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也许是屋内的响动让外面的人惊觉到了,那人影一晃,迅速地消失了。

就是最后那一刻,她已隐约分辨出那端着步枪弩鬼鬼祟祟站在她窗外的人是谁了。

她的心顿时缩得紧紧的,身上冷汗涔涔而下,再也不敢躺下睡觉,就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双眼死死盯住窗户,在床上一直坐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俞成功看见朱慧眼圈发黑,不由关心地问:“小慧,你昨晚没睡好么,是不是有什么声响打扰你了?”

朱慧一惊:他是在试探我是否已经发觉他的阴谋么?忙摇摇头,故作轻松一笑,说:“没、没什么,可能是换了个新环境,一时难以适应,所以失眠了。”

俞成功拉着她的手说:“过几天你就会适应了,咱们可要在这儿待上一个月呢。对了,这里除了狩猎区,还建有水上乐园、温泉度假村、山洞探险区等许多好玩的地方,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带你玩个遍,保管你乐不思归。”

朱慧心中一动,忙拽着他的胳膊说:“那你今天就带我去泡温泉吧。”

她心里想,只要不去那游人稀少的狩猎区,只要你手中不端着那把步枪弩,我就安全多了。

但是俞成功却摇头说:“不行,今天咱们还得去狩猎区,听说这儿的黄麂很漂亮,我来了几回都没猎到,这回一定要射到一只,以了心愿。”

“哦,是这样。”

朱慧淡淡的应了一声。

俞成功听出她语气有异,颇感诧异,张了张嘴,想要问她什么,却又忍住。

他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其实他早就看出这几天朱慧的气色有点不对劲,本想问她,可一想,她若想告诉他的话早就说了,她若不想说的事,问她也没用。

他只是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多关心她,注意她。

两人换上衣服鞋子,带上弩枪,正准备出发,昨晚认识的那对外国人史密斯夫妇忽然找上门来,用生硬的汉语邀请俞成功和朱慧二人跟他们一起上山打猎。

俞成功很高兴地答应了。他不知道,其实朱慧昨晚就已经约好了今天同史密斯夫妇同往。

她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路上有伴,俞成功绝不敢贸然对其下手,二来俞成功听不懂外语,关键时刻,她可以用英语将自己的危险处境告诉这对老外夫妻,请求帮助。

其实今早起来她本是打算拨打“110”报警的,可一想自己无凭无据,报警不但得不到警方的信任,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让俞成功惊觉,促使对方行事更加机密小心,让她更加不易抓到证据,抑或使他提前动手,那她的处境就更加凶险了。

四人收拾停当之后,一齐朝山上的狩猎区走去。

7

俞成功今天的运气显然没有昨天好,在山上转悠了一整天,连一只黄麂的影子都没看见,由于他一心只想猎个大猎物,一路上对出没在杂草灌木丛中的山鸡野鸭一概不感兴趣,最后只好空手而归。

回到山腰宿营地,吃罢晚饭,俞成功见朱慧很是疲惫,便让她早点回房休息。

朱慧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由于这两天一直陪着俞成功爬山打猎,确实累了,头一着枕,就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不知熟睡了多久,突然“砰”的一声炸雷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原来不知何时,屋外已雷声大作,哗哗啦啦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朝着窗户望去。正在这时,天空中扯起了一道惨白的闪电,借着这炫目的光芒,她清楚地看见窗外的玻璃上贴着一张脸,一张熟悉而又恐怖的面孔。

她浑身一颤,是他,是俞成功,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俞成功正一手端着那把弩枪,一手推着玻璃,似乎是想把窗子推开。

幸好朱慧经过昨晚的极度惊魂之后早已有了防范,临睡之前已将门窗关牢。

闪电倏亮即灭,天地间又是一片黑暗。

朱慧心中一紧,俞成功已经杀机毕现,她绝不能坐以待毙。趁着黑暗,她悄然翻身下床,伸手自床下摸出一把半自动手枪弩。

这是她今天一大早悄悄从狩猎场租来的,这种手枪弩的威力虽比不上俞成功的步枪弩,可它小巧轻便,除了能同时射出两羽弩箭之外,还可以连射十五颗六毫米口径的小钢珠,有效射程75米,近距离内的威力实不亚于手枪。

有了这防身武器,她的胆气不由为之一壮。

她蹲在床下,定了定神,然后手握弩枪,背贴墙壁,屏声敛息,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旁边,轻轻打开窗户插销,突地拉开玻璃窗,叭叭叭,劈头盖脸乱射一气,直到一口气射完箭道里的弩箭和弹匣里的钢珠,她才停下来。

然后迅速回身,揿亮房间里的电灯,再趴到窗户边一看,外面黑漆漆的,根本不见人影。

夜雨滂沱,砰的一声炸雷,把她吓了一跳。

关好窗户之后,她这才为刚才的凶险感到后怕,身子倚在墙上,慢慢向地上瘫坐下去。

此时此际,她心口扑扑乱跳,双脚软得像两根棉花糖,连走到床边的力气也没有了。她靠在墙角里,双手捂着脸,忍不住无助地哭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渐渐恢复些力气,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正要朝床边走去,忽地有一阵奇怪的歌声,穿透风雨嘈杂之音,在她身边大声唱起来。

她不由吓了一跳,再侧耳一听,原来是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在唱歌。

她急忙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俞成功的手机号码。

她心中一紧:难道我刚才射伤他了,他要打电话报复我?

她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握着手机就像握着一个定时炸弹似的,咬一咬牙,用力按了一下“拒听”键。

歌声顿止,但很快又再次唱起来。

她犹豫一下,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立刻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说话声:“小、小慧,救我……我的胸口好疼……”话未说完,便听见“叭”一声响,似乎是手机从他手中摔落到了地上,朱慧在这边“喂”了几声,电话里隐隐传来俞成功痛苦的呻吟声,却听不到他说话。

难道真的是他的心绞痛又犯了,还是……?

要不要过去看看?

她握着手机犹豫好久,又把耳朵贴在她与俞成功隔邻的墙壁上,静静倾听,隐约听到隔壁房中传来一阵噼里叭啦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她心中一动,暗想不管如何,先过去看看再说。急忙打开房门,刚要冲出去,却又心存疑虑,回身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弩,上好弩箭和钢珠,端在手中,以防不测。然后才冲进风雨中,直向隔壁房间奔去。

屋外,电闪雷鸣,风雨正急。

虽只短短十来米远的距离,朱慧却被淋得浑身透湿,还在半道上滑倒在地,重重摔了一跤。

冰凉的雨水吹打在身上,冷得她浑身直打颤。

好不容易才来到俞成功的窗前,只见铝合金的窗户趟开着,屋里透出桔红色的台灯光。

朱慧用手抹一抹脸上的雨水,定了定神,端着弩枪,贴着墙壁慢慢探出半个头来,定睛向屋内瞧去。

只见房间里狼藉一片凌乱不堪,茶几和椅子翻倒在地,一只茶杯摔碎在屋子中央,手机翻着盖子横躺在墙角,俞成功正蜷缩在地,双手紧捂胸口,表情痛苦不堪,气喘吁吁,不住呻吟。

朱慧暗想:他果真是犯了心绞痛。

她丢下弩枪,正想从窗户里爬进去救人,目光一扫,却忽然看见就在俞成功躺着不远的地方放着一把上了弩箭的步枪弩,心中猛然一震,头脑顿时清醒过来,暗自揣测道:怎么会这么巧,他刚刚还在我窗前晃过,回到房里连身上的湿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犯病倒在了地上,莫非其中有诈?难道是他见打不开我的窗户害不到我,所以才想出这条苦肉计引我进入他的房间,然后再对我下毒手?

想及此,她不由浑身一颤,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又捡起了丢在地上的弩枪,屏声敛息地观察着屋里的动静,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又过了一会儿,俞成功突然痛苦地哀号一声,双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在地板上翻滚着,挣扎着,呻吟声愈来愈低愈来愈沉,似乎已到垂死边缘。

看他的模样,并不像是在伪装。

朱慧这才相信他确实犯病了,又丢下弩枪,正要翻进窗户救他,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心念电转:我又何必救他,他处心积虑想要加害于我,我正愁没办法摆脱他,假如他就此心痛而死,我岂不是少了许多麻烦?况且他若就这么死了,与我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又犹豫起来。

她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屋里的一切,硬起心肠咬一咬牙,正欲转身悄然离去,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俞成功的脸上,这张透着中年男性刚毅与成熟的脸,曾经让她那么迷恋,可是现在,这张脸却不但苍白如纸,风采尽失,而且还布满汗珠,扭曲变形,既狰狞丑陋,又可怜巴巴。

瞧着瞧着,她忽地心头一软,叹息一声,想道:他毕竟是自己这一生中真心实意爱过的第一个男人,我真的忍心见死不救么?

“到底救还是不救?”

她双手撑在窗子上,一瞬之间,心中已转过万般念头,犹犹豫豫之间,额头上竟已紧张得渗出汗珠子来。

又过了半晌,直到她看到俞成功渐渐停止挣扎,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呻吟之声已细不可闻,她才蓦地下定决心:纵然他有千般不对,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痛苦而死,他可以负我,我却不能对不起自己所爱的人。

想到这里,她浑身上下也不知哪里冒出的力气,手一撑脚一跨,就从窗户里跳了进去。来到俞成功身边,抱起他的头,用手轻抚着他的胸口,问:“药放在哪里?”

俞成功浑身冰凉,手脚发僵,嘴唇颤动一下,却已说不出话来,只是缓缓移动着呆滞的目光,朝着摆放在床边的衣柜看了一下。

朱慧急忙打开柜子,拿出他的旅行包,从里面翻出一瓶活心丹,倒出三片白色药片,用温开水喂他服下。

因为每次俞成功犯病,她看见他服下药片之后,便会立即好转。所以这时她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心想他这条命总算是救回来了。

她又吃力地将俞成功连拖带抱地弄到床上,盖好被子,给他暖和身子。做完这一切,最后她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正欲转身离去,俞成功却突然掀开被子,直挺挺坐起来,一手痛苦地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她,双目圆瞪,满脸骇色,咬牙道:“这、这药不是……你、你好狠……”突地向后一挺,直直倒在床上,再也不动了。

朱慧大吃一惊,叫了他两声,却没回音,颤抖着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居然已经断气了。

8

山上没有医院,只有一间应急诊所,诊所里只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医生,姓甄。

当甄医生接到消息赶到俞成功的住处时,已是凌晨五点钟左右了,这时风雨已停,曙色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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