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凯文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道:“鲁塔被你杀死了。”
鱼唐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间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他感到浑身瘫软,向一旁栽倒在地,他仰望天空,看着不断飘落的雨地,张大了嘴巴,大声哭了起来。周围的士兵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心中仿佛也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午凯文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泞,却被泥水涂抹地更加脏乱,他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大声哭泣的鱼唐,隐隐地感到有些羡慕,他弯下腰,从鱼唐满是弹孔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烟。那烟已经被鲜血染红,被雨水浸润,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往常他绝对不会抽的劣质烟,颤抖的手指将烟送进口中,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他颤抖着不断地击打着打火石,却没有一丝火焰冒出。他的牙齿在不停地打架,鲜红的烟已经被咬的不成样子。他一口将那烟吐出,骂了一句“他妈的”,便仰起头看向了天空。
虽然是夏季,但山上的雨水还很是冰凉,雨水沿着午凯文的眼角滑落,似乎在只有这样才能遮掩他眼角那温热的痕迹。
鱼唐终于哭完了,他呆愣愣地看着天空,声音沙哑而虚弱:“午将军,对不起。”
午凯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然而这笑容却显得无比的苦涩:“你终于恢复正常了,我的鱼将军?”
鱼唐似乎只会说一句话,他不断地喃喃道:“对不起午将军。”
午凯文无奈地笑了笑:“你只会这一句话了么?”
“午将军,我想去看看鲁塔。”鱼唐低声道。
午凯文叹了口气,道:“好,我带你过去。”他走到鱼唐身边,弯下腰,想要将瘫软在地上的鱼唐扶起,旁边走过来几名士兵,想要帮助午凯文,却被午凯文拒绝了。
午凯文艰难地将鱼唐从地上扶起,鱼唐的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午凯文的身上,他们在泥泞中蹒跚着走向了鲁塔的尸体,每当走近一步,鱼唐的身体便瘫软几分,没当前进一步,鱼唐便仿佛再次看到了那高大身躯的脸上的憨厚笑容又清晰了几分。
来援的士兵似乎已经在午凯文的指挥下,将鲁塔的尸体放进了停尸袋中,紧紧露出他那被雨水打湿的安详的面孔,他的嘴角似乎还隐隐带着微笑。
“就像是假的一样吧,”午凯文淡淡的说道,“当看到他时就是这样一幅安定的模样,充满了满足感。”
“就像是吃了第十一个汉堡。”
“要哭就哭出来吧,没必要憋着,反正刚才你已经嚎啕大哭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刚才更丢脸了。”午凯文红着眼睛说道。
“我没哭,那都是雨,天上的雨,我这样冷血的人,杀害了他,又怎会厚颜无耻地假装悲伤呢。”潺潺的泪水顺着鱼唐的眼角再次流下,混杂着冰凉的雨水,他咬紧了下嘴唇,令自己不至于哭出声,他不想让眼前安详离开的鲁塔,嘲笑他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