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董敬瑭满脸写满不敢置信,那座撑天抵地的磅礴大岳,竟是横跨靖、昙二州的莽山? 山势高拔似有千万丈,地运浓厚吞纳一府地! 隐约有种盖压十方,担当魁首的深重意味! “他到底……怎么做到?” 董敬瑭眼皮狠狠跳动,心下惊骇无比。 改易府州山川的风水地势,这可不是寻常的手段! 为何会有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 又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俗语? 盖因一地之气运流转消长。 与本土生灵的命势,山根水脉的灵机孕育,息息相关。 诸般变化细微晦涩,牵扯因果极其广泛。 人杰地灵四字,便是从中引申出来的说法。 越是藏风聚水之好地,越能孕育不世出的奇才。 而且因其风土,往往苦寒边塞出悍将骁兵,江南水乡多文人才子。 “董敬瑭,莫要耽搁,速速离去!” 长驻于心神间的元巫尊厉声喝道。 这道神灵虚影沟通虚空,感应冥冥,比起董敬瑭的灵觉要更加敏锐。 那座遮天蔽日也似的磅礴大岳,好似一口无可形容的庞然漩涡,鲸吞吸纳四面八方的天地气机。 不仅是聚拢地运,还在凝练天运! 山巅绝顶之上,宛若一轮真阳大日悬挂横空,散发出金红相间的璀璨光芒! 董敬瑭察觉不到,是因为他的武功练得不到家,境界修得不够深。 与那尊道则法理交织融会的虚幻身影,犹如隔着天堑鸿沟! “我深耕十年,方才养出魁字大营的精兵干将! 岂能就此舍弃,望风而逃!” 董敬瑭眉头紧皱,目露犹豫之色。 昙州是他这头辽东恶虎的根基所在,若没了地盘,便于丧家之犬无异! “当断则断……” 元巫尊神灵虚影剧烈动荡,似有极大地威胁正在逼近。 未等董敬瑭听从,那座要把天穹都给撑破的磅礴巨岳,倏然垂落一道澹漠的眸光。 层层叠叠的万千虚空,好似万花筒般破碎皲裂,倒映出影影绰绰的大红蟒袍。 好似置身于三界外的纪渊,居高临下垂眸俯视。 紧接着,五色光华浓郁交织。 轰然一声,化为镇压现世的一只金色巨掌! 修长五指蕴含伟岸大力,甚至于还能窥出细密繁复的道则法理! 好似条条纹路纵横交错,凝聚成玄奥符箓一样! 直把遍及覆盖的寸寸空间,挤压出大片裂痕! “好可怖……从天而降的一掌?” 董敬瑭瞠目结舌,周身发寒。 那只遮天大手无边无际,充塞于他的视野。 恍忽之间,仿佛四方穹野、亿万里地,尽在其掌握! 这他娘是四重天?! 董敬瑭此念甫一升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其身形就被紧紧攥住。 心与神坠入牢笼也似,无法挣脱! “你个蠢货!自个儿受死,却来连累我……” 立于法坛上的元巫尊虚影破口大骂。 好似渺小的蝼蚁,一把被抓出,随意地拿捏摆弄。 “好歹是朝廷册封过的一员参将,拜一个区区的野神。 董敬瑭,你未免也太不成器!” 纪渊衣袍猎猎,长身而立。 他领悟如来神掌总纲的几分真谛,吞纳五方五行的灵根山脉。 再由十二座破碎气海,凝练成神藏洞天。 这份雄浑积蓄可谓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几乎是一步登天,就把四重天境界打磨到大圆满! 因此,仅仅一掌! 纪渊便如拿捏日月、摩弄乾坤。 轻易将上一息还在昙州府邸的董敬瑭,只手擒到身前! “大劫蕴造化,诚不欺我也。 天运子真是挚亲手足,让我大道路上顺风顺水!” 若无五行洞天这番际遇,即便纪渊再苦修十余年,也未必能有此雄厚积累。 难怪那些古往今来,于史书留下名姓的天纵之才,往往都伴随着凡夫难以想象的奇事造化。 “你……已半只脚踏入宗师?” 董敬瑭环顾四周,发现自个儿置身莽山顶峰,好似眨个眼的功夫,便就换了一方天地。 他费力地抬头仰视那袭大红蟒袍,却只能看到一双黑色官靴。 五色光华交织闪烁,宛若一座巨岳重重落在两肩,几乎要把腰杆压断。 受掖庭九姓供奉的神灵,那个披着粗蛮兽袍,手持人皮法鼓,仿佛集残忍、凶暴、邪恶等极端念头于一体的元巫尊,如今也像个鹌鹑缩在一边。 “半步、一步又有甚么区别? 道之一物,得便是得。 否则便如水中月、镜中花,皆为虚幻。” 纪渊眸中内蕴明光,他筋骨血肉与九窍石人合为一体,宛若蕴含无尽神辉,点点滴滴如亿万恒沙。 天生地养的造化悟性,亦随之归于自身。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于短短片刻间,就将如来神掌总纲参悟出来。 “我是定扬侯麾下的骁将,执掌边关大营! 纪九郎,你纵有开府建牙的生杀大权,也不能未经内阁准许下,随意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