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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三大首位,心与意合

额头眉心之内,赤红焰光熠熠生辉。</p>

仿佛盘踞一头老猿,又像是一座石胎。</p>

变化无穷,若隐若现。</p>

那方凝练诸多武功真意神髓的周天道场,好似巨大的火炉。</p>

像是融炼驳杂气机,要将其凝成一体。</p>

就这样,师徒二人。</p>

一者身在佛堂内,敲动食,箸高唱佛偈;</p>

一者立足佛堂外,熔炼武学,心与意合!</p>

这破败的古寺,好似琉璃世界的一方净土,容纳着法与道。</p>

……</p>

……</p>

大年夜过去,纪渊复又穿上那袭大红蟒衣。</p>

再挎上绣春刀,来到许久都未踏入的北镇抚司衙门。</p>

以他正五品的千户之位,早已不用按时点卯。</p>

除非遇到指挥使亲自下令,必须在场的重大桉子。</p>

“纪千户,稀客啊。</p>

听说你这阵子到处奔波,好不容易歇会儿。</p>

怎么就过衙门来了?”</p>

同样是正五品的程千里,原本待在后堂喝茶。</p>

忽然看到那袭气势熏天的大红蟒衣,不免露出惊讶之色。</p>

“程千户,这年节过得可还好?</p>

我正巧有些公事,也有些私事。”</p>

纪渊轻笑一声,他在北镇抚司谈不上有什么根基。</p>

除去秦无垢之外,也就跟程千里相熟些了。</p>

“家里儿子顽劣吵闹,婆娘又宠溺,弄得我都头疼。</p>

纪千户不妨直说,看我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p>

程千里眼光闪烁,很是熟络地问道。</p>

虽然两人同为北镇抚司千户,按照品秩乃平起平坐,无需刻意逢迎。</p>

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大概都瞧得出来。</p>

这位尚未及冠的纪千户,背后的那座靠山,绝非普通的正五品朝廷命官可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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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再过个十年八载。</p>

那张指挥使的座椅,都是他的。</p>

这样的人物,岂能得罪。</p>

“我想进一趟诏狱,取个练气士的性命。”</p>

纪渊施施然坐下,轻声静气说道。</p>

程千里眼皮轻轻一跳,端起的茶碗停在半空,迟疑着问道:</p>

“私仇?还是私事?”</p>

纪渊也不隐瞒,笑吟吟道:</p>

“程千户切勿多想,我只是得到一篇秘法,想炼一口宝刀,但缺少一条足够坚韧的邪道神魂。</p>

你也知道,练气士不好找,旁门左道的练气士,那就更难寻了。</p>

我犯愁了好一阵子,经过秦千户的提醒,这才想起来,</p>

诏狱关押这么多邪魔外道,江湖余孽。</p>

拿一条性命来用,岂不是正合适。”</p>

程千里闻言放下心来,长松一口气。</p>

只要不是点名道姓要杀谁,就没大碍。</p>

诏狱底下,押着的那些囚犯。</p>

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是达官贵人之身。</p>

随便寻个练气士了结性命,倒不算什么。</p>

就怕纪渊跟哪个将种勋贵存有私仇,想要报复杀之。</p>

这等脏事儿,万一没弄干净,叫御史台掀了出来。</p>

不仅北镇抚司脸面上过不去,自己也要跟着吃挂落。</p>

“旁门左道的练气士,容我想想。”</p>

程千里沉思片刻,又唤人取来卷宗名册。</p>

他仔细翻找了一会儿,这才指出一人,解释道:</p>

“就他了,玄冥派的百损老道。</p>

当年朝廷马踏江湖,禁武铁令从六大真统传至各地。</p>

并非人人都慑于法度,慑于国威。</p>

许多绿林豪强,旁门左道,并没有放在眼里。</p>

这些犯上作乱的逆贼,他们平时横行惯了,哪里还愿意守规矩。</p>

像被剿灭的‘长生府’、‘云雷山’,以及百损道人所在的玄冥派皆是如此。”</p>

纪渊接过卷宗,大略扫过两眼:</p>

“玄冥派第十六代掌门,纵横北地十余年。</p>

喜怒无常,性情古怪,尤好……娈童。</p>

常以损经伤脉的阴毒手法,毁掉他人的武道根基。</p>

不少宗门的年轻翘楚,都曾毁在他的手里。</p>

因为精通医术,晓得炼制‘损身大丹’。</p>

将药方献给太医局,换来苟活,囚于诏狱第三层……”</p>

程千里点了点头,笑道:</p>

“纪千户如果要拿人神魂,祭炼宝刀,百损道人最合适不过。</p>

玄冥派早已被连根拔起,徒子徒孙死伤殆尽。</p>

以他犯下的……那些罪状,本该处以极刑才对。</p>

只是……太医局当初答应饶他一命。</p>

所以,勉强苟活于诏狱。”</p>

说到最后,程千里眼中掠过鄙夷之色。</p>

他很早就成家立业,如今已有一对双胞胎儿子。</p>

对于这等喜好娈童的无耻恶贼,怎么可能不产生恶感。</p>

既然纪渊要炼刀,那就用它做人情好了。</p>

“那就是他了,谢过程千户,有空请你去金风细雨楼喝酒。”</p>

纪渊合拢卷宗,语气平澹。</p>

他从来都不是圣人心性,更没有性命贵重之觉悟。</p>

这世道,人尚可活!</p>

但是畜生,那就该死!</p>

况且,操持权柄,本来就该轻澹性命。</p>

否则的话,行事反复,犹豫不决,反而容易酿成大祸。</p>

“免了,我可不敢踏进金风细雨楼,你那位秦千户性子可烈得很。</p>

上次吃她一顿打,险些没把全身骨头都给敲断。”</p>

程千里连连摆手拒绝,似乎心有余季。</p>

他之前撞破秦无垢和纪渊幕天席地,女上男下。</p>

结果没忍住传扬出去,弄得南、北镇抚司人尽皆知。</p>

然后……</p>

便被狠狠教训。</p>

秦无垢是敖指挥使的义女,师傅还是敖指挥使的正房夫人。</p>

北镇抚司谁不知道,敖指挥使惧内到了极点。</p>

所以,程千里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自个儿认栽。</p>

从此见到秦无垢,都是退避三舍。</p>

“这是诏狱前三层的各门钥匙,还有过禁制阵眼的法器。”</p>

程千里升官之后,时常值守北镇抚司衙门,算是主内。</p>

加上指挥使敖景不怎么过问,当甩手掌柜。</p>

所以,他才有调用甲字卷宗、派遣百户和缇骑,提取诏狱重犯。</p>

这些职权加身。</p>

“童关,带路。”</p>

又跟程千里寒暄几句,纪渊方才走出后堂。</p>

诏狱并非常人所想的地牢,而是一方残破的洞天改建而来。</p>

若无法器,想要劫囚都不得其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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