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洛三郎和杨小姐的好事将近，请我去吃喜酒？</p>

若真如此，这份面子绝对要给，大不了不跟凉国公府同坐一桌就是了。”</p>

洛与贞像是心头被扎了一刀，面色凄然道：</p>

“哪有什么好事。纪兄有所不知，自从杨榷死后，娉儿就极少出府。</p>

她把自己关在内院，我几次去见，都被拒之门外。</p>

后来更是心灰意冷，动了出家的念头。</p>

搬进水云庵带发清修，决意青灯古佛了此残生。”</p>

纪渊抬手撑着下颌，听得索然无味。</p>

他对这些儿女情长的兴趣不大，觉得都是自寻烦恼。</p>

再者，似杨娉儿那种工于心计的功利性子，又如何瞧得上洛与贞这样的良善公子。</p>

压根就不是一路人。</p>

那种对权势充满渴望，野心勃勃的枭雄之辈，方才镇得住青竹蛇儿口似的女子。</p>

然而这些话，却也不好对洛三郎明说，免得落得挑拨的嫌疑。</p>

“前些日子，娉儿终于走出水云庵，就在乌衣巷内的茶楼，见了我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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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与贞语气之中蕴含悲苦，像是魔怔了一样，痴痴念着：</p>

“可她却说，如今拜入冰清师太的门下，毕生供奉天母，不欲再起男女私情之心。</p>

君子不强人所难，这既是娉儿的打算，我也不好继续纠缠，失了风度。</p>

可不知为何，回到家中之后，又像三魂丢了七魄，茶不思饭不想，时刻惦记着娉儿。</p>

一连几天，都在水云庵外徘回，难以定下神思。</p>

我心里分明清醒，晓得这种事情不应该拖泥带水，快刀斩乱麻才最好。</p>

可每每念及娉儿梨花带雨的模样，那抹倩影就如梦魔，怎么也挥之不去。”</p>

纪渊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洛三郎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p>

可做到这个份上，未免有点极端了。</p>

“纪兄，我这几日身体每况愈下，寻了郎中诊治，却也说是心病还须心药医，找不出源头所在。”</p>

洛与贞双眼恍忽，喃喃说道：</p>

“唯有娉儿可以救我，可……我不想去找她，感觉害怕……也不知道我害怕什么？”</p>

洛与贞越说到后面，越是语无伦次。</p>

好像发了癔症，令人莫名悚然。</p>

“不对劲……洛三郎有些古怪！”</p>

纪渊眸光收缩，落在他的眼中，洛与贞宛若志怪小说里头，被狐妖勾走魂的穷书生，沉溺于虚幻神思而不自知。</p>

这已经伤及心神，到了接近癫狂的地步。</p>

“安忍不动，降伏其心！”</p>

心思一闪，纪渊勐地催动《不动山王经》。</p>

盘踞心间的龙蛇经文，纷纷演化大罗汉相。</p>

齐齐诵唱梵音，散发出于金光也似的浩荡佛息。</p>

一指点出，劲力内蕴凝聚。</p>

如同撑天之柱，抵在洛与贞的眉心之上。</p>

轻轻一弹，轰隆震响。</p>

宛若洪钟大吕重重撞动，惊醒胡言乱语的洛三郎。</p>

他倏地张大双眼，空洞的童孔之内，似乎恢复几分神采。</p>

“我这是……纪兄，我这是怎么了？”</p>

洛与贞如梦初醒一般，直愣愣望向神情严肃的纪渊。</p>

后者的识海震荡，皇天道图抖动如浪，映照命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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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白变青，还多了一条灰色命数，果然是有大问题！”</p>

纪渊眸光微冷，仔细注视那道灰气盘旋的暗澹星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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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兄，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难不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了。”</p>

洛与贞回过神来，感觉周身内外空空荡荡。</p>

有种莫名的亏虚之感，极为难受，好像被掏空了一样。</p>

“你这是中邪了，洛三郎。”</p>

纪渊一脸正色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