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你心思好重。”</p>
杀生僧轻声唤道。</p>
“昨夜看了几份卷宗，一时想得有些入迷。”</p>
纪渊对上老和尚的眸光，只感觉如水清凉，当头浇下，洗去心中杂念尘埃。</p>
纷呈思绪渐渐凝定，他默默地将这个极为骇人的推论压下。</p>
倘若遇到机会，可以适当提醒一下白含章。</p>
钦天监和黑龙台联手，追查何云愁背后的黑手，不知有没有突破？</p>
纪渊眸光微冷，认为必须要找出其他十一具肉身鼎炉，将其绞杀干净。</p>
如若不然，天京成恐会有一场大祸！</p>
试想一下，域外四尊真个降临。</p>
这座城中的千万生灵能够存活多少？</p>
那样可怖的存在莫说施展手段，仅仅气机侵染之下。</p>
所造成的扭曲虚空，异化血肉，足以把无数生灵化为妖魔。</p>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未必如我想得这般。”</p>
纪渊深吸一口气，这一切都只是直觉判断。</p>
即便圣人破关而出，晋升神通之境，又能改变什么？</p>
无非就是国祚更稳固，彻底扫平九边心腹大患，压服百蛮众部和化外之民，打下前所未有的辽阔疆土……</p>
可那四尊神亘古有之，太古神魔并起之时，便有她们的身影。</p>
随之三皇开天，方才沉寂下去，哪能耗不过白重器？</p>
“纵然圣人跻身神通，也伤及不了四尊真身，她们没必要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p>
纪渊紧绷的心神稍稍松懈，尽管四神行事诡谲疯狂。</p>
可不代表她们毫无理智，仔细揣测亦是有迹可循。</p>
“大师，你可听闻过域外？”</p>
怔怔出神一会儿，纪渊收拢虚浮念头。</p>
两眼直勾勾看向佛门宗师的老和尚，极为认真地问道。</p>
“你原是为那四尊苦恼。”</p>
杀生僧轻皱的眉头舒展，平静道：</p>
“佛陀留下的经文记载，域外乃是一片无边无际、了无生息的漆黑汪洋。</p>
玄洲一界，便如孤岛悬海，四面八方不见船只、不见灯火。</p>
四神彷佛恶鲨，逐‘血’而动，游弋水下。”</p>
域外居然会是一片海？</p>
纪渊内心掀起些微波澜。</p>
那传闻当中的上界？</p>
上古大能飞升？</p>
这些又为何意？</p>
渡海？</p>
抵达彼岸？</p>
“本来不该与你多说，无论佛门、道门、儒门，都讲究一个功行圆满水到渠成。</p>
你虽然积蓄深厚，但境界始终不到，知晓太多反受其害，容易招致邪祟之念。”</p>
杀生僧轻叹道。</p>
他所收的这个衣钵传人，无论武骨资质、亦或者慧根品性，都是上上之选。</p>
而且契合自己这一脉的路子，实在叫人满意无比。</p>
非要挑刺，唯有一样不好。</p>
那就是性情太烈，忍不了胸中那口气。</p>
凡事宁可进一步，难得退半步。</p>
加之少年成名，气数正盛，很容易惹来域外四尊的注视。</p>
若非徒弟认真求问，老和尚是绝不会主动提及这些秘辛。</p>
“佛陀着经，对门下信众讲道，将四尊斥为域外天魔王。</p>
称她们乃是无形无质的虚空倒影，为的颠倒有情众生所思所想。</p>
曾经觊觎玄洲大界，后被绝地天通大法隔绝于外，再也无法兴风作浪。”</p>
杀生僧低头诵念佛号，沉声道：</p>
“万载以来，纵有几尊化身投入这方天地，也影响不了人道之世。</p>
况且如今圣人在位，又有太子励精图治。</p>
配合斩尽陆地龙族，废除淫祀，破山伐庙等手段。</p>
加上不许提及四尊名讳，极大削弱她们。</p>
所以，你不必操那份心，天塌下来，亦有景朝圣人顶着。”</p>
纪渊面上应声，却只放下半截心思，没有彻底松懈。</p>
因为皇天道图映照大千之能，他因缘巧合之下，已经与域外三尊都打过交道。</p>
毁去三位奇士门徒，背负一条血神恩赐命数，认识拥有龙子血脉的秦无垢。</p>
只剩下怒尊未曾见识。</p>
某种程度上，同域外四尊神接触这一方面，杀生僧兴许还不如自己。</p>
“得亏皇天道图镇压识海，不惧四神垂落的目光，更不怕被搅乱心神，否则哪里还有小命在。”</p>
纪渊感到庆幸，同时更为警醒。</p>
就在他与杀生僧谈话聊天的这阵功夫，东宫的马车畅通无阻，穿过十八重宫门。</p>
那对精铁铸造的沉重轮子碾过青金地砖，终于停了下来。</p>
驾车的内侍小太监挑开帘子，恭恭敬敬道：</p>
“临济神僧，纪百户，地方到了。”</p>
－－－－－－题外话－－－－－－</p>
ps：本来犯困上床睡觉了，梦见被读者群殴，吓醒了，然后继续睡，结果又梦到那群读者，他们对我说，你没更新怎么还敢回来的，呜呜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