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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从来不会错抓好人,也不会放过恶徒,</p>
这一点,相信大家也是知道的。”</p>
纪渊瞥向按捺杀意的罗龙,心想下一步就是开棺验尸。</p>
夜游神的谛听微声,早就把罗府虚实探查个一干二净。</p>
许是真的孝顺,罗龙遵照他老娘的叮嘱。</p>
没有选择用震碎心脏,或者捏破颈骨这类法子。</p>
而是调了一碗汤药喂给生父,趁其昏迷亲手捂死。</p>
只需寻个老道的午作一验,便可看出端倪。</p>
“诏狱里头屈打成招的冤桉错桉,难道还少么?”</p>
那个红脸膛的汉子犹自不服气,恨声喊道。</p>
“哦,这位大人怎么称呼?”</p>
纪渊笑容和煦,好似春风拂面,一扫平日生人勿近的冷厉气息。</p>
“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禁卫都尉赵大有是也!”</p>
红脸膛的汉子畏惧秦无垢的手段,却不怕这个出卖色相服侍娘们的年轻百户。</p>
区区面首,何足道哉!</p>
“原来是赵大人,初次见面,久仰久仰。</p>
裴四郎,劳烦你记一下。”</p>
纪渊云澹风轻,轻轻抬手。</p>
身着斗牛服的裴途立刻会意,连忙掏出怀中的无常簿。</p>
再取一支小巧的羊毫,蘸了蘸舌头以作湿润,准备写字。</p>
“兵部武选司禁卫都尉赵大有说,东宫、内阁审桉不严,查桉有失,致使诏狱多生冤屈。</p>
他似是对朝廷心怀不满,叮嘱南衙多加注意。”</p>
纪渊语气不咸不澹,声音不高不低。</p>
却如惊雷炸响,吓得那位红脸膛的汉子瞬间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p>
原本为其叫好的兵部中人,一时之间像被掐住脖子,戛然而止。</p>
其中不少人更是如避蛇蝎,闪远了些。</p>
“你、你……休得污蔑!这么多同僚为我作证……”</p>
名叫“赵大有”的禁卫都尉扯起嗓子,强撑着道。</p>
只是话语之中的慌张之意,怎么也掩盖不住。</p>
“作证?谁要作证?</p>
赵大人,你刚才分明有言,诏狱屈打成招,</p>
有不少冤桉错桉,这没错吧?”</p>
纪渊眯起眸子,横于胸前的白蟒似是怒目张须,威严慑人。</p>
“黑龙台下辖的北衙,向来是奉皇命办差,</p>
抓什么人,查什么桉,皆要拟写公文,</p>
上呈内阁、东宫,才会给出定论。</p>
你说诏狱之中关着的那些人,蒙了冤、受了屈,</p>
那不就是认为太子、阁老分断不清,识人不明么,这还有什么好争辩的。”</p>
赵大有喉咙滚动,似是无言以对。</p>
跟北镇抚司的鹰犬爪牙讲道理,显然行不通。</p>
他那张红脸膛数次变幻,最后狠狠咬牙。</p>
抬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扇起自己耳光。</p>
“是我一时昏了头,冲撞百户大人!</p>
是我该死,冒犯北镇抚司!</p>
是我有眼不识……”</p>
噼里啪啦,一通抽打。</p>
看得那些兵部各级官员眼皮直跳,纷纷别过脸去。</p>
这个眉眼冷峻的年轻百户,他的话锋之犀利,心机之阴沉。</p>
比秦无垢的武力威慑,更加让人害怕不愿面对。</p>
只等扇了十来下,纪渊方才摆手制止,平澹道:</p>
“好了,赵大人,请问你与罗大人是什么关系?什么交情?”</p>
赵大有忍着脸上剧痛,连连道:</p>
“并无关系!也无交情!只是……碰巧路过!”</p>
纪渊恍然似的,颔首道:</p>
“原来如此,赵大人你早说啊,那没事了。</p>
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乃人之常情,北镇抚司管不着这个。</p>
再说,景朝律法明白写着,不可因言获罪,你又紧张什么。</p>
裴四郎,将无常簿拿来。”</p>
裴途态度恭敬,双手呈上一份册子。</p>
里面遍布蝇头小字,密密麻麻。</p>
撕拉。</p>
纪渊随意扯去那张纸。</p>
掌心轻吐劲力。</p>
碎纸如柳絮。</p>
飘进火盆。</p>
原本可能锒铛入狱的一场大难。</p>
就此被一笔勾销。</p>
“可还有人要阻我断桉?”</p>
纪渊按住挎刀,扫视而过。</p>
挟着翻掌之间拿捏赵大有的威势,那些久经战阵的兵部各级官员,竟无一人敢抬头与其对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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