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武举考完，有两条前程路子可选。”</p>

程千里笑容深厚，低声道：</p>

“一是继续留在天京，东宫那边对你颇为欣赏，有贵人看重。</p>

坚持熬上五六年的资历，当上千户迟早的事儿。</p>

至于指挥使的位子，那就要看你的武功进境和际遇了。</p>

开辟气海，凝炼真罡，踏入四境……非凡俗所能为之。”</p>

程千里话中流露艳羡，出身苦寒，白手起家, 弱冠之年有望正三品。</p>

不管放在何处，都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俊彦人物”了。</p>

换做旁人听见这番安排，恐怕早已喜于形色。</p>

“程千户不妨再说说第二条。”</p>

可纪渊面如平湖, 静水流深, 并不显出情绪。</p>

“你倒是好定力，一点也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郎。”</p>

程千里意料之中笑了一声, 打趣道。</p>

“第二条没什么稀奇，按规矩走，先去诏狱轮值，而后外派一地，坐镇一方。</p>

如今四十九府，除了大名府都不算太平。</p>

以九郎你的本事，不愁没功劳。”</p>

纪渊心里感激，低头思忖。</p>

官场上无亲无故，愿意倾力栽培人的上司不多，打着灯笼也难找。</p>

他一下子遇到两个，堪称是运道亨通了。</p>

不过，对于究竟是留驻天京，亦或者走出大名府。</p>

纪渊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决。</p>

第一条路稳妥，安静。</p>

第二条路坎坷，艰辛。</p>

依照本来的打算，肯定是当个京官，坐等升迁便好。</p>

可以他不安分的性情，外面天地如此辽阔。</p>

倘若只困于一城，未免有些无趣。</p>

故而，没能定下确切心思。</p>

“你也不用急着给答复，刚忙完一桩案子，可以歇息几天，专心应付最后一场大考。”</p>

程千里轻刮茶盖，淡淡道：</p>

“对了，黑龙台会拨调一批人到北衙。</p>

毕竟空出好几个百户、总旗的位子，到时候会很热闹。</p>

其中有一个人，身份非同寻常，你收着些桀骜气，别得罪了。”</p>

纪渊眉头微拧，状似不满道：</p>

“程千户，你肯定是有所误解。</p>

我为人向来儒雅随和，很好相处，跟谁都谈得来。”</p>

程千户面皮抖动，心想你做个缇骑都敢斩首百户，得罪千户，还好意思说这种话？</p>

……</p>

……</p>

东宫。</p>

身着明黄常服的太子殿下屈指叩击桌面，轻声道：</p>

“钦天监如何说？”</p>

坐在底下的七八人，皆是詹事府内中人。</p>

换而言之，也就是太子爷的心腹重臣。</p>

个个正襟危坐，凝神以对。</p>

立在旁边的年老太监呈上一份折子，低声道：</p>

“昨夜确实是惊动了监正大人。</p>

钦天监传信道，有域外四神的爪牙潜藏天京。</p>

这与黑龙台给出的消息对照，应当无误，确有其事。</p>

根据推测，可能是灭圣盟的余孽暗地里与四神合作，</p>

找到瞒过社稷楼的法子，想在圣人的眼皮底下搞风搞雨。”</p>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平静道：</p>

“彻查！让黑龙台铺天盖地搜山检海，务必把大名府内藏着的大逆贼子找出来！</p>

纪渊是吧？他又立了一功。</p>

为何一个通脉二境能识破？这点可曾调查清楚？”</p>

年老太监再呈上另一份折子，躬身道：</p>

“回禀太子爷，钦天监的回应，也跟黑龙台一般无二。</p>

那位纪百户生而不凡，乃璞玉内敛，有一双勘察虚实的通幽灵眼。</p>

听说，钦天监正打算招他进去，做个练气士。”</p>

太子殿下嘴角翘起，沉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p>

“钦天监要跟黑龙台抢人？这还是头一回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