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辰瑜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道,“你还没吃早饭,下来吃点东西吧。”
他们一起下了船尾。甲板上,陆蕴正将几把木椅搬到一张圆桌边,桌上摆着几盘糕点,还在冒热气。
秦在于走到桌边,正要去摆碗筷,忽然听见一声惊叫从旁边船舱的入口处传来,紧随而至的是什么坛罐被摔碎的哐当脆响。
三人对视一番,拔腿冲进了舱门。
跑了没多久,在最前面的秦在于忽然站住,让后面陆蕴差点撞上她后背。
她看着眼前一幕,简直怀疑自己是在睡梦里还没醒。
舱底的贮藏室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呆愣的江小苗,另一个居然是本该在魁云岛上的苏御恒。一只茶壶的残骸散落在地上,从它粉身碎骨的惨状来看,这就是方才那声脆响的来由。
秦在于被眼前的大变活人惊呆了,不可思议道:“苏御恒?你怎么在这?”
“不想看着一堆人聚在一起哀哀戚戚,就找了个僻静地待着。”苏御恒脸色很差,仅仅一天不见,他脸上的血色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眼底两抹乌黑更是浓重得吓人。他语调短促,显然不想多谈,“谁知道待了没多久,这船就开了。”
在他说的时候,江小苗蹲下去收拾地上水壶的碎片,闻言怯怯抬头,与秦在于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几人将信将疑,但都不敢在他心情显然非常糟糕的时候对他表示质疑。
秦在于道:“那……我们现在掉头送你回去吧?”
苏御恒:“不用,我也不想回。我跟你们一起去就行。”
站在走廊外侧的洛辰瑜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
秦在于方才对他善解人意的想法一瞬间全碎了。
你就像刚才一样不多说话不问不该问的不好吗?
她堪称心惊胆战地注意着苏御恒面上的神色变化,果然见他神情越发难看,转头冷冷直视着洛辰瑜道:“我当然知道。文大导师告诉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剩下三人连呼吸都快屏住了,狭窄的回廊中气氛剑拔弩张。洛辰瑜却好像全然察觉不到氛围的变化,神色冷漠地回视苏御恒,张口刚想说话,秦在于一侧身挡在他面前,把他口中的话全给挡了回去。
她一手背在身后,借身体遮挡覆在了洛辰瑜手上,狠狠一按,示意他别在惹火。
江小苗靠墙站了起来。她不敢直视苏御恒,低头望着被泼湿了一块的地毯,在一片静默中对苏御恒道:“你想跟我们一起的话,当、当然可以啊,船上,还有位置的。”
苏御恒不至于对她发火,语气生硬道:“好。”
说完,他看了一眼秦在于的方向,转身三步并两步进了一间厢房,嘭一声带上了门。
秦在于知道他那一眼不是在看自己,而是想警告性地看洛辰瑜,只不过被她挡住了。她头疼地一拉洛辰瑜,往船舱外走去。
上了甲板,她就把方才那个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顺利传达到了它本该被传达给的人那里,换得对方无辜的一挑眉。
“你怎么总是要呛他?”秦在于的疑惑不解真诚的发自内心。她克制了一下,还是道,“好了不管是为什么,他现在刚失去了至亲,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就注意一点,不要再刺激他了,他说什么顺着他就好了,可以吗?”
洛辰瑜“唔”了一声,话音里的疑惑听起来也非常的接近于发自真心,“他的亲人去世了,跟他很可疑,并不矛盾?”
秦在于愣愣看着他,被这人此时所表现出来的不解事故惊呆了。她不能理解明明是同一个人,在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讲话时是那么的体贴入微,这会儿怎么就宛如理解受阻。
洛辰瑜继续剖析道:“我们前一晚才跟文大导师报备出行,今日一早就走,这代表他必须要在日出前上船才能赶上。那么文大导师是何时同他说到此事的?半夜么?大半夜去打扰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人,这不是很失礼的事么?”
秦在于心道你也知道什么叫失礼,那刚才干什么去了。
她安抚道:“我知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有时候人就是会不讲道理。苏御恒他没准就是不想在岛上待,想跟我们一起随便去哪里转转。你也是,大家都是同窗好友,怀疑朋友做什么?”
洛辰瑜还待再说,她迅速伸出一根食指挡在他面前。
“嘘,”她歪头道,“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