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仙姑娘被她一拍,迷迷糊糊地转醒,侧过头来看着她,眼里饱含着满满的疑惑。
睡仙姑娘:“……?”
秦在于:“……下课了。”
“哦,”她终于反应过来,起身把桌上一团糟的文具一股脑扫进纳物袋里,“谢了哈。”
秦在于保持着那股钦佩之情直到走出院门。
江小苗上午再没课了,先行一步回宿舍休息。
苏御恒转过头来问秦在于:“你下一节课是什么?”
秦在于看看课表,“凌云堂,阵法。”
苏御恒摇扇笑道:“巧了不是?一块儿?”
课间很长,距离下一堂课还有一阵,秦在于干脆借“随意逛逛”之名拉他四处去转,实则暗搓搓想托这个人形导航仪认认路。
苏御恒没有夸张,他对这里当真是了如指掌,指哪往哪,毫不含糊,直让秦在于佩服得五体投地,并且打起了其它主意。
在转过人声鼎沸的演武场后,她装作不经意道:“苏兄,你住哪啊?”
苏御恒:“甲部,怎么了?”
秦在于:“哦,没什么。”啧。
苏御恒:“你不会找不到路吧?”
“……嗯?什么?怎么会?”
“……”
“……好吧,确实是。”她咳了一声,捋了捋头发,“唉,苏兄,你究竟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路记得这么准的?”
苏御恒嘿嘿一笑道:“这个嘛,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怎么,”秦在于不解道,“你们家里都是罗盘成精,不好给人知道?”
苏御恒哈哈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在秦在于危险的目光里止住,用折扇掩着嘴道:“逗你的。我父亲与学院有些生意往来,时常把我也带上,我打小就在这山上跑,路早记熟了。”
好吧,她想,这就是赢在起跑线了,不太好借鉴。
苏御恒又道:“不过要说记路嘛,还是有诀窍的。譬如来这凌云堂——”
他指了指已出现在二人眼前的一座楼阁,道:“就大致有三条路可走。一条从山上往下,一条从下往上,还有一条就是我们刚刚过来的方向。你不要过于追求记住路线,最好是记住方向。有许多条小道不过是同一条的分支,全都能相互沟通,记那些还不如记方向,一通百通。再记住一些特殊的隔断和死路,就差不多了。”
秦在于看了看周围四通八达的条条小道,在面子与实际间艰难地选择了前者,冲认真教学的苏兄点了点头,想着大不了日后再仔细研究研究。
也快到上课时间了,两人并肩直冲凌云堂而去。就在秦在于一只脚刚要踏入门槛时,忽听身后有人道:“秦同学。”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就看到一袭白衣的文迩正站在他们身后,笑看着她。
文迩!
方才在台上天人之姿的文大导师此时又站在她面前,这可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惊吓之余还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他找自己要做什么。
“文导师。”她道。
一旁苏御恒也上前一礼,“文导师。”
文迩一颔首,开口时如春风和煦,“两位同学上午好,初入校还习惯吗?”
看两人都做肯定回复,他又道:“那就好。秦同学,打扰了,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秦在于一愣,点点头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冲苏御恒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先进去。
文迩停步回身等了等她,两人仅差着半步,穿过楼阁栈道一路往前。
等绕过一个拐角后,文迩放慢脚步和缓道:“秦同学,我此番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西海域虽偏远,但未尝没有其优越之处,尤其是在入学测验中,我发现你筋脉中灵力的自如运转,在我所知的拔尖学生中都是罕见。且你并不依仗灵骨,这使得你在阵法一途上潜力无穷。”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所以秦同学,你的阵法课,我想亲自教。你看可以吗?”
“……”秦在于一时间被他这句话砸晕了,张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
“当然,”文迩又道,“这只是个真诚的提议,你也可以选择和大家一起统一学习,这是你的自由。你们的阵法导师那里我已经说好了,你可以到我这里来,也可以回去。”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淙淙如流水,毫无压迫之意,却让秦在于更感压力山大。
她犹豫着道:“文导师,我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出众。我去您那里由您亲自带,怕是有些……有些不妥?”
文迩一笑,“在于,不要小瞧了自己。四海之人依靠灵骨日久,舒伦学院也不能免俗,如此下去,两域混战的悲剧只能重演。世人多爱捷径,纯靠自身的术师已是难遇,可想要摆脱灵骨的诅咒,终究逃不开这条路。你不是说,想平不公之事么?我们也可算是志同道合之人了。在我教你的同时,你也在是在帮助我圆此夙愿。你想呢?”
秦在于听他一番话,沉没心中的累累白骨、满地尸骸又被勾起,心中早已是激荡不已,道:“那……好的,多谢导师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