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光。
一道暖融的光线不知怎么的突破了无垠的黑暗,照射进她本紧闭着的双眼。
那光并不刺眼,还带来了一股绒绒的暖意。在彻底的放松中被打扰本该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情,可那光温暖、平和,有种莫名而又强大的吸引力,引着秦在于不由地睁开眼,顺着那光而去。
光芒指引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顺长的金发、湛蓝的眼眸、昳丽的面容,还有一条夺目的、蓝绿色的鱼尾。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小鲛人。
随着两人间距离的缩短,鲛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秦在于身后的那片黑暗已然被暖光吞噬驱散,渐渐不见。可她却还是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分毫,意识也仿佛留在了方才的黑暗里,不悲不喜,一片浮沉的睡意。
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在接近小鲛人,还是对方在主动靠近她。终于,一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另一片光洁的额头贴上了她的,细腻柔软的肌肤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静静与她相抵。
一颗璀璨晶莹的圆珠在鲛人额心缓缓浮现,它出现后一刻不停,继续向体外运动。
圆珠离体的一瞬间,她感到鲛人修长的指节似乎不可抑制地一颤,随即那圆珠就直直融入了她的额头。
有什么东西浪潮一般瞬间流转过她的全身,断裂的筋脉被洗刷修复,变得完好如初。纯粹洁净的白光替代了方才的黑暗,载着她的身体,将她严丝合缝地笼罩。
白光放任了她的睡意肆意蔓延,在一片宁静包裹中,秦在于终于彻底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睁眼,已不知身在何所。身边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她分明感觉自己已经从刚才的梦中醒来了,现在神智清醒。
她此刻的姿势是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身下是坚硬且略有起伏的石面。她微微抬手感受了一下,奇迹般的发觉腕上的伤竟已经不痛了。
她立刻又摸又按地试探了一番,发现全身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伤,包括右肩那个被捅个对穿的剑伤都已经自己痊愈了!
什么情况?
各处伤口上毫无包扎过的痕迹,她甚至还能摸到上面半干涸的血迹,可它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好了。
刚想坐起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道:“在于?你醒了吗?”
是秦老的声音!
秦在于一时更迷惑了,向身前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爷爷?”
“是我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没有回答。结合她突然愈合的伤势和莫名出现的爷爷,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她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那爷爷呢?他老人家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这么多年,出海一趟怎么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啊?祖孙俩居然只能在这地府相会,真真可叹可惋可唏嘘!
那么伊泽尔呢?他不在这里,是不是活下来了?毕竟鲛人的实力那么高强,没了她这个累赘,想必要脱身还是能做到的。
她还隐隐记得方才做了一个有关伊泽尔的梦,只是不记得梦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了。这是小鲛人挂念她不下,拉她入梦再见一面吗?
啊!好生悲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