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朝苏雨看
“治我这腿,钱花费不少。”许爸自豪地说,
“可不是呢,上次你说,什么?花了20多万?我的爷啊,你一个上了花甲的老人,值得花上20万?啧啧,我不信!“赤腿医生说,许爸伸伸腿,弯弯腿,自如走动,“看看,真的假不了;要是假的,真不了。嗨,我那是进口的髌骨啊,没让我的女儿女婿操心!”
赤脚医生上前一摸,我许爸爱开玩笑,“嗨,摸不得,要小心,进口的,摸,要摸坏的。”
赤脚医生扑哧笑出来,“动一动就伤筋,你那假的。”许爸索性跑几步,从屋内跑到屋外,屋外跑到屋内。邻居都哄堂一笑,他们直竖起拇指。
我却说,“今天在座的邻居,你们作个主,我叫我爸去城里,合理吗?”
一个异口同声,“合理,人在做,天在看啊,诚心,孝敬!”
“那么,邻居们就给我爸个主意,问他是去,去,还是去呀?”
邻居们又一个哄笑,“许叔,老许,去呀!”
可我许爸就是摇手,“不行,不行,我治腿被我女儿女婿厚待,我知足了。”
我又说,“爸,邻居十个里面十个赞同,你还想什么呀?”
赤脚医生说,“就是呀,要是我女儿以后请我去城里,我立马就去,难不成还要人用八抬大轿请你呀?”此时,他朝屋外一看,指着奇瑞,道:“女婿的车都来接你,你老许太顽固不化。不行,不行,要开通一点啊!新时代了,要跟着年青人的思想走!为你好啊!”
那一说,把我许爸说倒了,他低下头,眯眯笑还是有所沉思。
苏雨这时站出来说一声,“许爸爸,你老放心,我苏家就我孤身一人,上无双亲健在,下无孩儿拖垮,就等你来给我叫一声爸。”
苏雨由此说起2003悲惨的事件,“对于没爹娘的孩子,一心想盼着爹娘健康,父母还在时,盼他们不在孩儿身旁,也是健康的;2003年,非典袭击广东香港北京,一时之间,百姓谈SARS色变,城市笼罩在巨大的恐惧当中,他们秘密到一个外人隔绝的地方,每一天,那个地方,被感染到的又被秘密隔离到里面。我那时得不到父母的任何音讯,就是盼到的真正有一天的消息,非典解除,医院通知给我来电:非典抗病前线,父母手术感染双亡。”
苏雨嘤嘤哭泣,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关他正面的口述,我望着平时乐观的,感性的大男人,想着他说过的,“我的父母在远方,我想他们,想念他们”,不禁潸然泪下。
许爸为苏雨有勇气说出而沉默不语,众人都沉寂了。有妇人的脸上挂有泪痕,赤脚医生说,“老许,你就去吧,看在这孩子孝心的份上,成全他,让他有个真正的爸爸吧。”
苏雨倒是跪下去,“伯父,你就去吧!”
苏雨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许爸腰折不起,一个俯身,“孩子啊,孩子,使不得啊,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起来!”
我擦着突如其来泪如而下的感动之水,上前扶起苏雨,凄凄地说,“起来苏雨”
苏雨被我爸扶起,许爸一个地说,“我去,我去!我答应你们,我去。”
爸终于答应,我们用二天的时间帮助把许家能用上的东西都搬到车上,许爸也安排邻人好友帮忙看瓜摘果,鸡棚牛舍里的动物也都削价卖掉,舍不得的就送到邻居家养,到时再高价买回,那些都是爸的一时难断。而他舍得的家中放心养的鸡鸭杀了一袋,说是城里买也贵,而且还是塑料的,他的是纯的真宗的农家特产,吃起来香。
他一说,我们又有欢声笑语。跟邻居依依不舍,邻友牵走的牛还在路口哞哞地叫,好象在说,“主人呀,早点归来,我得跟你一起干活”
望着夕阳西下,南溪的天边红霞挥映。许爸爸诙谐地说:“刘姥姥进大观园啦!”我和苏雨缓缓放下车窗,慢慢驶过田间泥路,不忍错过那些美妙的风景。清风吹摆,绕缭着头发,发丝飞舞,我和苏雨相视莞尔一笑,被后座坐靠的爸爸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