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坐在主位的中年人心有所属,一眼便看见不速之客手中拎着的人,接着便是大惊失色。
他忙不迭起身冲下来,向姜从卿拱手作揖道:“鄙人便是龙啸云,不知犬子龙小云犯了什么错?小云还是个孩子,还请姑娘手下留情,要怪就怪龙某教导无方,龙某愿承担姑娘一切损失!”
龙啸云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看起来生气勃勃,正义感十足,否则年轻的时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哄得李寻欢与他结成八拜之交。
这些年养尊处优,交友广阔,如今的他更有一分难言的威严之感。
此时满脸愧疚不安,唱作俱佳的模样倒真像个因孩子做了错事而自责不已的明理慈父。
可惜姜从卿不是李寻欢,见他这一番表演眼神都没动一下,抬手解了龙小云被封住的五感,把人丢到龙啸云怀里。
然后伸手露出另一只手上的茶杯。
“你儿子龙小云刚刚用毒箭偷袭我,虽然没成功,但是呢,我这人吃什么也不吃亏。我不朝孩子下手,你是他爹,就带他受过吧,也不用整别的。”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茶杯,“这杯茶里融进了毒箭的粉末,你喝了,咱们就一笔勾销。”
龙啸云脸色微变,就算平日里不怎么相处,但是自己的孩子,他自然知道是什么货色,看着怀里拼命摇头面露惊恐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还没说话,席上就有冲动的江湖人开口了。
“你一个姑娘,怎么心肠这么歹毒!”
“龙四爷义薄云天,妖女休要得寸进尺!”
“你这妖女不请自来,言行无状,空口白牙就说龙四爷的儿子偷袭你,有什么证据?!”
这些江湖人不见得有什么厉害,但能进兴云庄的门,一张嘴那必然是能说会道的。
姜从卿目光扫过方才开口的几人,那双眼睛平静地像是山河湖海,内里却暗流涌动,被扫过的人只觉得浑身冰凉,生物的本能令他们悚然噤声。
她突然就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一直不曾出声的人。
“陆小凤,你也觉得我歹毒?”
陆小凤摸摸小胡子,苦笑道:“姜姑娘仙女一样的人物,怎会歹毒?”
“我只是觉得罪不至死罢了。可江湖恩怨,与旁人有何干系呢?”
姜从卿打量他几眼,笑道:“难怪这么多人愿意跟你交朋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你陆小凤的朋友啊?”
陆小凤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搞怪道:“原来姜姑娘刚刚还没把我当朋友啊,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了!”
听见这话,姜从卿很高兴,也有心情跟这些又毒又蠢的人多说几句了,她看着面色越来越僵硬的龙啸云:“我并没有说这毒箭上抹的什么毒,看你的表情,是猜到这毒会要命了?”
“如果今天被偷袭的人不是我,如果被他偷袭的人没有躲过去,那人必死无疑。”
“怎么,把儿子教成这样放出去害人,就没想过会有人来寻仇?”
此话一出,龙啸云和刚到的李寻欢都愣住了。
龙小云却满脸愤恨,眼里还带着没散尽的恐惧。
姜从卿还要开口,却突然看见一位如诗如画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一来,龙啸云和李寻欢就一脸担忧地看向她,一直成熟阴郁得不像孩子的龙小云也呜咽着扑了过去。
姜从卿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林诗音无疑是个美人,她长得并不完美,风神却无比动人,就算是站在五官精致惊尘绝艳的姜从卿旁边,也绝不会有人忽视她。
“姑娘,小云的父亲忙于庄中事物,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是我不知教导,只一味溺爱,才让他变成今日这个模样,若是姑娘要讨公道,诗音愿承担一切罪责。”
她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像是一株哀愁的丁香,一双美目盈盈地看向你的时候,就算是姜从卿这样心肠冷硬的人也忍不住要心软。
姜从卿眨眨眼,嘲讽地看了一眼两个没用的男人,便对林诗音道:“这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怎么管教与我无关。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要龙啸云的命。”
“我要你儿子毁去丹田,还有龙啸云废掉一只手。”
龙啸云和龙小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林诗音也摇摇欲坠。
李寻欢一脸焦急:“这怎么行!小云还这么小,废了丹田今后怎么办?姑娘,李某愿代受惩罚!”
姜从卿满脸不耐地看过去:“说了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多管闲事!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一个毁去丹田,一个废一只手,又不是让他们去死。”
“别挑战我的耐性,你们最好马上照做,否则就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从我手中救下龙啸云的命。”
说完,姜从卿毫无收敛地放出浑身的势,汹涌的灵力将众人压制得连抬手都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