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今日在阎府,峨眉派三英四秀中的苏少英死在了他的朋友西门吹雪剑下,晚上峨眉四秀就把他堵在了浴桶里。
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匆匆忙忙穿衣出来,又碰见那个从天而降来历离奇的美人满身冷意地来问责。
美人落下的身姿翩然,一身宽大的素白道袍衬得她仿佛要乘风而去,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她却比月光更动人。
这等美人,陆小凤此时却没多少心思欣赏。
今天一场宴,他本以为自己是在为落难的老人讨回公道,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阎铁珊的话让他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如今此事疑点重重,他现在头痛得很。
只是再头痛,眼下最重要的也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陆小凤抬起手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然后摸了个空,
见石秀雪那个脾气暴躁的姑奶奶已经忍不住要开口了,他赶紧抢在前面笑着上前拱手。
“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在下?我们哪里冒犯了姑娘,陆小凤先在此给姑娘赔个不是。”
姜从卿见是白天那个风流俊美的青年,不由挑了挑眉。
“陆小凤?怎么又是你。”
“……”
陆小凤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又摸了摸嘴唇上方,并越发想念起自己的小胡子。
姜从卿也没指望听到什么回答,只是觉得这人跟自己还挺有缘,第一天落到这个世界就碰见他两回。
这么一打岔,她心中的烦乱反倒平息了一些。
目光掠过院中的几人,姜从卿神情淡淡。
“你们太吵了,很烦。”
石秀雪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她出身名门,身为峨眉掌门的弟子,容貌美丽,天资过人,自然也是十分骄傲的。
行走江湖以来,她们师姐妹四人就没有遇见过这么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人。
她又气愤又难堪,怒声道:“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
姜从卿看向这个满脸傲气的女子,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既像是惊叹,又像是嘲讽。
“我还从没见过像你一样厚颜无耻的人,深更半夜在客栈的公共场合大喊大叫,打扰别人休息,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还问我凭什么管你们的事?”
她笑了一声。
“凭什么?凭你吵到我了,而我,随时能要你的命!”
她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声音也并不大,却不由得让人从心底泛出寒意。
石秀雪脸色发白,她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一瞬间脑中便一片空白,天地在她眼中远去,她忘记了周围一切生灵的存在,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仿佛在耳畔炸响
初夏,明月,清风。
广袖宽袍的女子微微一笑,收敛了杀气。
石秀雪腿一软就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跟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冷汗淋漓。
其余几人并不清楚石秀雪经历了什么,马秀真面色肃然,跟孙秀青一起扶起她,看向月色下清雅动人的女子。
“这位姑娘,在下峨眉马秀真,今晚是我们的不是,秀真在此向姑娘致歉。只是也请姑娘体谅我们事出有因,我师弟死于西门吹雪之手,秀雪才会失了分寸,打扰到姑娘,还请姑娘行个方便,不要插手此事,日后我峨眉派自有重谢。”
姜从卿饶有兴趣地看了马秀真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体谅?我不体谅又如何?”
孙秀青见师姐如此退让,此人还不依不饶,不由又羞又恼,恨声道:“姑娘也莫要太过得寸进尺,我峨眉派也不是好欺负的!”
姜从卿忍不住笑出了声。
孙秀青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这几位姑娘长得还不错,脑子却不怎么好,看不清形势,还毫无自知之明。
石秀雪终于微微缓过神,她眼里满是恐惧,浑身发颤,紧紧扣住孙秀青的胳膊,想要阻止师姐继续开口,她张开嘴,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不要,不要说了,这个人真的会杀了她们的。
一旁手持折扇的清雅公子叹息一声,温声道:“马姑娘,带你师妹们回去吧。“
陆小凤也说:“你们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同样也打不过西门,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马秀真是大师姐,从小性子便是师姐妹中最稳重的,此时看石秀雪的状态,哪里不知道有异常,咬咬牙便带着面色犹有愤恨的师妹们离开了。
姜从卿不是滥杀的人,也懒得跟这几个蠢货浪费时间,任由她们走了。
转身看向一直盯着她不放的白衣剑客,目光从他手中的乌鞘长剑上划过,落到他冷峻的眉眼上。
她突然恶趣味的弯弯唇角。
“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哦。”
陆小凤猛地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花满楼轻摇折扇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西门吹雪面色平静,转而看向姜从卿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