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98)
两人就在食堂吃饭。这边的食堂饭菜挺好的,一进来,大师傅就叫人打了饭菜送过来。早饭嘛,也就那么些样儿了。
五香的鸡蛋,高媛先用湿纸擦了手,这才拿了桐桐面前的,给桐桐剥鸡蛋,“可别提了,都是为了我姑父的事的。”
桐桐抓了油条,一口一口的吃着,“肖台长一直都很稳呀。”
“是!就是太稳了,才想折腾的动一动。”高媛叹气,“想往宣传部门走,走关系走的呀……都没法说!也幸好是我姑姑在外面交际广,人家卖了面子,自是要让我姑姑知道的。我姑姑那脾气,那是真不容沙子!这些年也就是念在当年的情分上……嗐!就是觉得怪没意思的!当年是恩也有,情也有,结果呢,半辈子过去了,却落到这么一个结果。”
桐桐点头,“人心不足,不外如是。”
是!就是这个道理了,“其实以我姑姑的交际,我姑父这是稳重有升,退休下来级别也差不多。可不知道怎么琢磨的,就蹦高似得,就直接想往起蹦,事哪有那么简单的?”
说着,就把剥壳的鸡蛋给桐桐放盘子里,又把桐桐面前的牛奶粥端到她自己的面前,先喝这个。
桐桐默默的收回视线,转移话题,问说:“文文呢?她还好吗?”
“她支持离!”高媛搅动着碗里的粥,“你知道她的性格,那是有什么说什么。在她看来,父母争执,家不成家,那就不如干脆分开。”
“便是要离,只怕也艰难。”
是!肖台长是不愿意离的,只怕没有两三年,这利索的离不了。高媛说着,就抬头看桐桐,“真得谢你!接到消息直接过来了。”
“我是大夫,不管是什么病人都得过来。”桐桐将小菜推过去,“尝尝这个。”
“话是那么说的!但是,爱惜羽毛的名医还是更多。”
桐桐就笑,高家人叫人觉得舒服的一点就在这里了!正是因着跟自己有私交,所以才不主动打电话叫自己,这是叫人为难的事。他们知道不强求的道理,老人家年纪大了,突然一刺激,发病了。非要叫大夫把必死的人往回拉扯,这也是为难相熟的大夫。那就不如交给医院,一切医院来做主。
这是他们的体贴!可医院又岂敢大意?比家属拿主意的时候更要用心百倍千倍。
“放心吧,老人家擅自抱养,还有足够的尽孝机会。”桐桐就道,“老人家还是心疼高阿姨了,事情知道了,缓着些……也就容易接受了。”
是这个道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饭,桐桐回办公室休息。
先给四爷去了电话,告知了情况。而后犹豫了一瞬,还是给林疏寒打了电话,“……您看,随后要不要告知爷爷奶奶和爸爸,婚礼的时候,黄主任亲自到了。老人家住院了,咱们跟高媛和高文文又都有些交情……”
林疏寒正在开车,将车停在边上,松了松领口,手抓紧了方向盘,这才问桐桐:“老人是什么原因受的刺激?”
“是肖台长,打着高家的旗号钻营的有些过了。”
林疏寒瞬间松了一口气,手从方向盘上挪开,然后擦了头上的汗:“应该的!我会告知爷爷和奶奶的!爸爸那边不一定够能回来。昨晚斯业给爸爸打电话了,是共用试验场的事吧。听那意思,他最近挺忙的。我跟爷爷奶奶去吧,你觉得哪天合适?”
“今晚上要是没什么事,那就是转危为安了!明儿吧,明早合适。”
好!
挂了电话桐桐又给师父把电话打过去,说这个情况。
孟老没犹豫,“我马上订机票往回赶。”
“您也悠着点您的身体……情况基本稳定住了。”
不是不放心你!是有些事需要个态度。
于是,当天晚上,不仅师父回来了,二师兄朱鹤松也从沪市赶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直奔这边,低声跟桐桐道:“也是怪了,我们一不在,一准就出事。现在怎么样?”
“一圈西医专家正在检查。”
检查个屁!人救回来了,他们倒是来劲了。
“师兄,咱不能不给人发挥的机会。”
知道!
两人站在外面等着师父,孟老是天擦黑了才到的。桐桐低声把情况说了,才要往里走,高将军和黄主任亲自迎出来了,过来就搀扶孟老,“您看!就怕惊着您,还是把您给惊动了。”
孟老摆手,“人年龄大了,一个‘静’字特别要紧。”
是!早该听您的了。
进去的时候,该检查的也检查完了。整体情况乐观。
孟老进去的时候,都让开位置。高家老爷子强撑着高声的笑:“老伙计,又惊动你了。哎呀!真不用这么着急往回赶的,你家这个丫头这水平不在你这几个大弟子之下了。”
孟老疾走几步进去,“不能逞强了。”
两老人的手握在一处,久久的都没有说话。年龄大的人就是这样,说不定哪一次一个告别就是永别。一如这次一样,没救过来就再也见不到了。这是只有到了这个年龄的人才懂的道理。
孟老给把了脉,又伸手要了方子,这才问桐桐,“接下来,怎么用药。”
“缓着调,尽量用食补。”桐桐写了方子递过去,“您看看。”
孟老接过来看了,问说,“用多久?”
“这一次半年,半年后看情况调整,大致得三年。”
孟老伸手拿了笔,在后面坠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高将军,“就这么用药吧。在医院住一周,观察观察。一周之后,若是没有其他情况,就回家静养。”
好的!感谢!感谢。
孟老就不多呆了,给老伙计说,“您也听见了,药都得吃三年,咱们的日子且长呢。”
高老无声的笑,跟孟老挥手告别。
高将军送到病房之外,孟老就不叫送了,“有桐桐呢,你们去忙吧。”
那这是当师父的要私下教徒弟了,高将军就不坚持了,只站在病房门口,坚持目送师徒离开。
出了大楼了,孟老才说朱鹤松,“方子你看了吗?”
嗯!看了。
孟老问说,“你知道桐桐最高明的一味药是什么?”
朱鹤松想了想,便忙道:“师父,我懂了。”
孟老便不再说了。其实桐桐最好的一味药是那个缓着调理三年的承诺。只调理就得三年,这是一剂定心丸呐!
他看向这小徒弟的眼神格外的慈祥,“你得再守一个晚上。不说私交,不说其他势力的话……只记住一点,高老是功臣。”
是!我亲自守着,哪里也不去。
桐桐真就守了一晚上,看着老人家平安了,早起吃了一笼素馅的小笼包,喝了一碗粥,能叫人搀扶着下床走走了,她才朝老人家挑起大拇指,“以后我每月都按时给您请安。”
是说没事了,以后按月复诊就行。
如何能不欢喜!高将军安排人:“叫人送你回家休息,家里能睡踏实。”
桐桐没推辞,安排车就安排车。回来先去给肖若针灸了,肖若觉得中间空一次其实也没事,“先回去休息吧,我听我堂姐说了。”
“没事!好好躺着。”桐桐给她小腿上下针,“还觉得有走蚁的感觉吗?”
这两天都没有了!肖若朝外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是我大伯要离婚了吧?”
不好说。
肖若扭脸看向窗外:“我觉得其实离了也挺好的!”
桐桐没接话,只打了哈欠,收了针就说,“该尝试着迈步了,少不了会摔跤,回头给墙上贴一层防护的,疼是不会觉得疼的,只是迟滞一些,坚持一段时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