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又想起,今天下午,半途中,于窄道前那一幕,还有那名女子......她应该是安全的,怎么六月荷庄,却出了事?!
顾维跟华夏林简单的回应了一下,神情却还是焦急得很,说:“小华总。我看到了一桩新闻,很让我吃惊!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下班,改天聊。你远在伦敦,多保重!”
华夏林看得出,顾维此时,是有要事要处理,也就只好暂且道别。
......
顾维,心里记挂着六月荷庄,也许是因为那两辆车,也许是因为那名女子。虽然新闻上说,幸好并无人员伤亡,但还是按不住内心,要前去看个究竟。
晚风习习,大穗城灯光璀璨,火树银花。
顾维没去留意夜景,驾车一路赶到六月荷庄北区。
借着路灯,隐约见到前方荷塘**的灰楼残阁。微风中,还伴有烧焦的余味。
顾维下车,四处好声张望了几回,见不着任何踪影。
再往那处石道,走进六月荷庄,只余下四处荷塘中虫鸣蛙声,好是凄惜。不过,各类被烧毁的余残物资,倒是摆放得井井有条。可见,这主人,尽管失落,但不失雅。
看着这所被毁尽的荷庄,顾维内心深处,莫名的泛起一片惆怅。
顾维静待了好一会,始终未见任何踪影,有些失落。
顾维走出石道,见正好有两个路人经过,急忙上前打听:“你好。请问,有见着这六月荷庄的老板,或伙计吗?”
路人见他仪表堂堂,也礼貌,便很快的回答:“你是说喻庄主呀。他们都应该是回到总店去了。你到他们总店,应该能找着他们。”
“他们还有总店?!”顾维喜出望外的说。
“是的。在城**。你直接导航,一定可以找到。”路人有问必答。
“......好!谢谢!”顾维激动地道谢后,匆忙驾车远去。
顾维也是一时受了惊,没能清晰的去思考。新闻上,明明说了是六月荷庄北区,就直接来了这边的事发点,以为他们只有这一处营业生机。这往常里,忙于工作事务,也没关注过城里城外的六月荷庄。亦应该这是一家比较低调的餐饮店。
顾维再开着车,一口气,来到六月荷庄城中总店。
可是,楼下的大门,却是紧锁着。
现在,已是近21:40,估计是已打烊,或是暂停营业。虽是见不着人,问不着事,但总算是知道这处总店,来日可以时常作客于此,亦是好的。顾维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又有点不甘心。
......
喻茗香,独自一人,慢步于江道边,想起许多,父母的往日辛勤劳作,又因今日痛失六月荷庄北区而黯然伤神。她不愿其他伙计看到自己伤心,所以,一个人过来呼吸一下。
赵联给了喻茗香电话,喻茗香并没心情接听,只想独自安静一会。
于是,赵联给喻茗香留了言:茗香,事情既已发生,你莫要心痛。本想过来找你,但没见你接听电话。愿六月荷庄,一切安好。明天下午,我嫂嫂的生日宴会,在我家中举办。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顺便见见你父母。
赵联得知六月荷庄北区失火一事,只因晚饭的时候,他妈妈在幸灾乐祸的提及。
“哎呀,我还以为是哪里失火了呢?原来呀,是六月荷庄!哎!不可一世的老板娘,能熬到今天,也是她的福分了。”赵联的妈妈,声音好是耳熟。原来,正是经常到六月荷庄买点心,却老插队的那个贵妇。
赵家是福贵人家,有保姆管家,按理来说,完全不用赵妈妈到店里买点心。可是,保姆和管家,时常埋怨说,排队到最后,等不到点心。所以,赵妈妈实在是嘴馋了的时候,就自己过去买。这一回两次的,想插个队,却总被六月荷庄的老板娘谭洁逮到。所以,赵妈妈对六月荷庄,内心比较抵触。自然,刚刚,听保姆和管家,在议论六月荷庄失火一事,赵妈妈就把话题搬到了饭桌上,乐一番。
“六月荷庄失火?!”赵联满是吃惊。
因为,那是喻茗香父母开的餐饮店。而且,明天,嫂嫂的生日宴会,就是在六月荷庄!
赵联吃惊之余,看了看嫂嫂,以为她会大发雷霆。
却怎知,嫂嫂方菲,只是不以为然的说:“哦。刚才,我们还到那边走了一趟。本想着,加几个菜谱的。可惜了。烧了就烧了吧。没事。明天的生日宴会,我们在家里举行。”方菲描述得恰到好处。绝对不再深入半分。
“就是。反正呀,我们家里,地方也大。什么六月荷庄?一个寒酸的地方!”赵妈妈接着说。
赵联在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中,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呆呆的听着大家讨论。
这时,赵爸爸倒是劝了一句赵妈妈:“好了啦。人家这是落难的时候,你就少幸灾乐祸了。”
赵锦和方菲的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因为,是方菲失火烧毁了六月荷庄。只是,都是假装着淡定。
赵锦这时问弟弟赵联:“对了,你跟你女朋友说说,明天的宴会地址,就改到我们家里。我们还没见过面呢。到时,你得好好介绍一下我们,给你女朋友认识认识。”
赵联犹豫了一下,说:“哥哥,嫂子。我的女朋友,是六月荷庄老板的女儿。估计......估计她明天,来不了。”
......赵锦和方菲,瞬间呆若木鸡,快夹到碗里的菜,僵定在半空里。
赵联不知道嫂嫂背后失火一事,所以只想着,劝服他们,原谅六月荷庄不能为嫂嫂如期举办宴会。
这时,赵妈妈,倒是来了个快刀斩乱麻,急着说:“哎呀!火光之灾!落魄不偶!晦气!”
这时,赵爸爸无话可说。他知道,这个情况,家里应该是没有人,再支持赵联邀约他女朋友明天过来的了。想帮人家说句话,也无法开口。要知道,自己的老婆,专制得很。
赵联望了望哥哥和嫂嫂,吞吞吐吐的说:“她人挺好的。”
方菲修了一下嗓门,说:“哼......有些人,注定是八字不合的。我们,从妈妈对他们的了解,应该是不好应付的主!先避一避吧。”
方菲,是打心底里,不再想见到六月荷庄的任何人,更何况是六月荷庄老板的女儿呢!!这得想办法,借赵联妈妈来挡一挡。正好,赵妈妈对六月荷庄,一直都没有好感。
赵妈妈一听,见儿媳妇这般体贴自己,心里开心得很,接着对赵联说:“明天,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今晚也不得出门!别让自己跌磕蹭蹬了!”
赵联看了看爸爸,他爸爸不敢发表建议。
赵联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觉得,不管怎样,总要给喻茗香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哪怕是邀请她明天过来也无妨,因为她一定是没时间。于是,就有了刚才喻茗香收到的短信内容。
赵联在家里,欠缺几分主见和思索,特别是在一些重要关头,多半是听从哥哥和嫂嫂。
喻茗香,看了一下赵联发过来的信息,可她心里满是六月荷庄,便随手回复了几个字:谢谢邀请,不能参加。
喻茗香,不知道赵联哪里不好,但亦一直不知道,他好在哪里。
此时的喻茗香,是需要陪伴的,是需要安慰的。哪怕,只是微薄的半个肩膀,让她稍微作个依靠,让她放肆的去挥洒心痛的泪水,足矣。可此时,他人不知在何处、身在何方。日常里虽好,但每每紧要时刻,她抬头张望的,是二人的心与心之间,触碰不到的距离。
信息回罢,喻茗香关了手机,安静的走着,任晚风随意吹送。
不知不觉的,喻茗香来到了那处木棉古树下,小石山旁。
走了过去,伸手,轻轻的,从旁边接了一手水,浇灌着稻穗。
看着长势甚好的稻穗,又念起旧时父母,教导自己,要时刻尊重每位顾客需求的情景。这近二十年,父母一步步走来的艰辛,终是化作了滔滔泪水,飘落了下来,滴在稻穗旁边的石块上。鞋子底下,还带着未曾全干脱的荷塘的淤泥。
顾维这晚的心情,一起一落。驾车慢慢的到了江道边,下来,去看平日里,自己照看的那把稻穗。
十年前,见那个小女孩,认真的,将稻穗种于此处,竟也长了起来。于是,每当自己经过,都过来照料一番。所以,年复一年,稻穗换季再生,从未间断。
顾维来到稻穗前,发现,竟然,有人刚是来浇过水,水滴还依在稻穗上!
顾维好奇的四处张望,却已见不着人影。
夜灯下,小石山旁的路上,却有一处新的淤泥。而这处淤泥,和刚才在六月荷庄北区石道上的,一个样,似乎是来自荷塘深处。
就这样,顾维,和喻茗香,似乎,再次在歌曲中擦身而过......
微风吹过,
你站在我身旁;
拉着我手,
轻轻对我说,
不要害怕,
勇往直前吧,
风雨兼程都是好光景;
我悄悄看着你,
目光里的故事,
全是我们走过的风景;
前方有多远,
我们一起走,
每一步都见着阳光轻轻的划过。
......
自六月荷庄北区,经历了一场火劫,喻晓庄暂停了三天总店的营业。
因为,喻晓庄觉得,这个时期,全庄上下的工作人员,心情都欠佳,不能心无旁骛的,去为顾客烧一碟好菜,不能喜笑颜开的,来给顾客酌上一壶好茶,服务自然是跟不上的。哪怕顾客都排着长队,苦苦等候,庄门一样紧闭自修、调整人员、加强培训。这般艰难之制,却没有一位职员选择离去。
而六月荷庄的副业产品,如:点心、粽子、饮品等美食,亦都同步暂停营业三天。
上下班时,顾维经过此处,见这般情景,很是钦佩喻晓庄,虽穷不得所示,却怀瑾握瑜的崇高品德。穷途末路之时,想到的,仍是把服务的质量,和顾客能得到的利益,放在最先。只是,这几天,都未能见着这庄里的一人一物。若过些日子,自己忙起来,又不知道,要待到何时才能来一回。
不过,顾维觉得,这六月荷庄,有着这样坚韧的底气,离店不离民,只要能跨过这个困境,东山再起是迟早之事。
喻茗香,现下更是懂事了许多。她很是听从父母之意,不给六月荷庄压力,抓紧时间,外出找适合自己的工作。毕竟,现在,她能帮到六月荷庄的,就是不给六月荷庄添麻烦。
近日的夜里,刘丽时常在梦中,被那通红的火光,惊吓了起来,满头大汗,有些神不守舍。
喻茗香以为是她受惊过度,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尽可能的陪伴她。刘丽却连连推却,故作忙于工作中。
喻茗香自己的工作还没着落。刚开始,还设想着,能进入BL国旅,接触一下良好的工作环境。可是,音信全无。她并不知道,当时,赵联推却了BL国旅面试通知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