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找我?”莫宣卿一下有些糊涂,不由站定,摸了摸头。
因拜师宴才结束,其余诸人还没散,此会听得曹尚宫的话,不约而同问道:“曹先生认得宣卿?”
唐老爷是生意人,最能察觉先机,当下凭曹尚宫这句话,已推测出一个重点:莫宣卿的父亲在京城不是等闲人物,所以才能“掘地三尺”。
莫宣卿既然是京城重要人物的儿子,自己女儿和女婿救了他,这个功劳,须得表一表。
唐老爷一下满脸堆欢,朝莫宣卿招手道:“宣卿快进来见过曹先生。”
唐盈盈也忙忙站起,朝莫宣卿道:“别怕,曹先生是好人呢,你进来见一见!”
莫宣卿这才进门,朝曹尚宫行个礼。
唐老爷此时已朝曹尚宫道:“宣卿此前落水,被我家女儿和女婿救起,醒来却失了忆,我家花重金请医寻药医治他,又到处打听他的亲人,却没有他亲人的消息,倒没想到,原来他是京城人。只不知道,他是何人之子?”
曹尚宫委婉答道:“莫公子既落水失忆,可知之前遇过险事,待我写信至京城告知其亲人,待他亲人来接他时,自会表露身份。”
她问了莫宣卿几句话,眼见莫宣卿全答不上,一副愣愣的模样,心下知道唐老爷所说非假,便问道:“你们是在何时何地救了他的?”
贺天奇站在旁边想借机会说话,听得曹尚宫询问,适时上前,把唐盈盈如何指挥人下江救起莫宣卿,自己如何和唐盈盈一道送莫宣卿回唐家,如何请医,自己如何“疼惜”莫宣卿等,仔细说了一遍。
他基本如实描述,但在一些措词上,极力强调自己和唐盈盈才是莫宣卿最大的恩人。
唐盈盈本要抢话,待见贺天奇并没有夸张,也没有抹掉她的功劳,想了想,便没有插话。
莫宣卿听得贺天奇的话,脑海中浮起一些影影绰绰的事,一下捧住了头道:“我头痛!”
贺天奇忙扶住他,朝唐老爷道:“我带他出去,请大夫给他瞧瞧。”
唐老爷点头,跟曹尚宫道:“就不打扰曹先生上课了。”
唐夫人看看唐盈盈,犹有些不放心,再次使个眼色给千琴,千琴忙点头,表示定会侍候好主子,有情况马上着人去告诉夫人。
回去路上,唐夫人跟唐老爷道:“你说,盈儿这回能坐得住,能好好上学吗?”
唐老爷安抚道:“是她主动要求上学的,料着能坚持住。”
两人说着话,去看莫宣卿,见他虽嚷头痛,别的倒无大碍,便稍稍松口气。
稍迟,管大夫来了,给莫宣卿诊脉后,直言道:“心绪不宁,似是受了一点刺激,好好睡一觉便没事了。”
送走管大夫,看着莫宣卿服了药睡下,唐老爷便唤贺天奇去书房说话。
“天奇,你怎么看宣卿的事?”唐老爷含笑询问。
贺天奇这阵子跟着唐老爷办事,素知他精明,当下斟酌一番言词道:“这是唐家积福,上天要送唐家一个好机会,让唐家更上一个台阶。”
唐老爷深看贺天奇一眼道:“你细说说看。”
贺天奇整理一下思路,这才道:“曹尚宫在宫中数年,自识得一些大人物,这样的人,却没有直呼宣卿名字,而是呼为莫公子,可知宣卿家里非同寻常。往小了猜,不是达官,便是贵人,往大了猜,指不定是皇亲国戚。”
他顿一下,“当今皇后娘娘姓莫,莫国舅膝下有三子……”
他不敢再往下说,只看着唐老爷。
唐老爷听着这番猜测,兴奋得握紧了拳头,双眼发亮,寻思道:莫国舅管着皇商事宜,若叫唐家攀上,唐家也能弄个皇商当当。
唐老爷背着手踱步,隔一会道:“天奇,你这阵子暂搁下手头的事儿,专心陪着宣卿,好生跟他培养感情。”
贺天奇答应一声。
至午后,贺天奇打听得贺天兰已下课,便着人去请她。
待贺天兰到了松竹院,贺天奇遣开穗儿,先问上课的事。
贺天兰一一细说,又道:“今儿第一日上课,曹先生讲得浅显,另考较了我们一番,布置了作业。”
贺天奇又问唐盈盈上课状况。
贺天兰抿嘴一笑道:“大小姐坐了一节课,第二节课便有些坐不住,塌着身子换了好几个姿势,曹先生瞪她一眼,她才坐好了。曹先生问的问题,她倒是能答上来。”
贺天奇点点头,思虑一番道:“今儿我要跟你说的话,你牢记在心。”
见贺天兰点头,贺天奇便把自己推测莫宣卿是莫国舅儿子的事说了,又道:“宣卿如今信任我,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看看贺天兰,咬咬牙道:“这段子,我会制造机会,让你与他独处,他若对你感兴趣,一切好办,若对你不感兴趣,就抹去痕迹,休再提此事。谨记一点,不管成不成,都要保着清白名声。”
贺天兰先是听得呆呆的,接着红了脸,半晌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