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回撤退,刚得救的幸存者又发出惊恐的叫声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后跑。乔青青听见土地陷落的动静,沙沙沙,一块一块土地陷落,她和邵盛安手牵手狂奔,不敢回头。
跑出一段路后两人才停下转身,前方还有人在奔跑,四处都是叫声,黑暗中只有零星的灯光。天灾十年了,连手电筒都是稀罕物,夜晚突然出事,好多人都着急忙慌地点火,逃命的人撞上其他人的营地,一时又增添了另一重混乱。
邵盛安喘着气将挂在脖子上的手电筒抓起来照向前方,他的声音有一些抖:“最少、最少塌了有十米。”
乔青青深吸一口气:“我们回家去,家里也得准备起来。”
两人顺利回家,让家里人开始收拾行李。
听着海边的动静,乔诵芝他们手脚冰凉,但多年里的生存经验让他们稳了下来,没有自乱阵脚。等乔青青夫妻回来说要收拾东西,他们就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物资绑到三轮车上,最后只剩下两个帐篷,乔青青也将背包再次检查过,分发给每个人。
鸭子都被赶进竹筐里,竹筐里再用木板隔成两层,一个竹筐能挤上十只鸭子。大鸭子分两个竹筐,小鸭子与大宝孵出来的小鸡一个竹筐就能搞定,大宝不愿意进竹筐乔诵芝也随它。
最后只剩下菜地了,能采摘的邵父全采了,不能采舍不得丢弃的秧苗也只能用塑料袋包住根系,仔细地堆进木桶里,等来日找到新的地盘再栽种下去。
在邵盛安他们拆帐篷的时候,更多的人前去打听消息回来,慌忙收拾东西。
宋三河他们得邵盛飞传话后也在收拾东西,宋三河让刘振去看看邵盛安家收拾得怎么样了:“跟邵盛安说一声,要走了喊一声,我们结伴!”
太乱了!这种时候很容易出事,肯定得找靠谱的同伴一起走。
“知道了!”
“还有苏琮那边,几个战友营地你都跑一跑!”
刘振拔腿就跑。
来到乔青青家,一看就愣住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收拾得真快,连帐篷都快拆好了——”刘振打自己一巴掌,赶忙将宋三河交代的话说了,等到回应后又跑了。
“吃点东西吧,吃完我把锅碗瓢盆也收上车。”邵盛安说。
凌晨四点多,他们一家坐在空荡荡的遮阳棚里吃着不知道该说是夜宵还是早餐的蛋炒饭。
吃着吃着,邵母忍不住掉眼泪,她低着头不让其他人看出来,但大家都看见了,装作不知道。
没有人愿意不停地搬家,流浪这个词本身就有着悲观伤感的色彩,大多数人都希望有一个能够扎根的家。
遮阳棚里沉闷低落的气息蔓延开了。
乔青青脸上还有刚才去救援时留下的泥巴,收拾东西一直在流汗,泥巴也就没有干,仍糊在脸上。邵盛安终于空出手,去弄了块毛巾沾湿了帮她擦脸。她仰着头让他擦,擦好后她刚想说“我帮你”,就看见丈夫把毛巾往脸上胡乱擦一圈,这就完了。她忍不住露出笑容,觉得眼前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他们一家还在一块呢。
“等天亮我再过去看看情况,我们什么都收拾好了,有皮划艇有冲锋舟,船也有了。”邵盛安边洗毛巾边说。
“是啊,等天亮了就好了。”乔诵芝叹气。
在天亮之前,众人挤在遮阳棚里略躺一躺,除了邵盛飞,其他人都没有睡着。大宝在三个竹筐旁边来回踱步,最后在装鸡鸭幼崽的竹筐旁边坐下,闭目养神。
幸运的是,塌陷进程停了下来,天亮后乔青青和邵盛安过去看,大概确定昨夜地面塌陷后,海岸线往后推进了二十米。地上到处都躺着劫后余生的幸存者,被抢救回来的物资胡乱堆叠着。
“测量一下深度吧。”乔青青说。
邵盛安用随身带着的木棍往下戳,一根两米长的木棍一下戳不到尽头。
“我下水看看。”
乔青青拦住他不让他下水:“情况不明水下太危险了,而且现在水质浑浊看不出什么来,上班时间快到了,我去接妈去汤州船队那边。”
汤州船队的帐篷营地距离海边很近,但也有十米左右的缓冲距离,因而昨晚出事的时候能够即使转移重要物资。乔青青先见到盛淼,盛淼正在喂猪,见到她关心地问:“你家在哪里,昨晚没事吧?”
“我家没事,营地怎么样了?”
“发现得早损失不大,有小船正在捞没来得及撤的物资。”盛淼眼下两团乌黑,显然昨晚没法睡。
海岸边的船上有很多人在走动,帐篷营地的人少了很多,她看见有人搬着物资往船队方向去,估计那边放了很多小船在运货上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