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外围,废弃旧村落,乔青青一家正在睡梦中修复忙碌的一天给身体带来的疲惫。
睡觉的时候,乔青青梦见了上辈子大地震时的场景,当时她被拘留,关于她杀人罪的审判已经下来了,她在拘留室里看着小窗外面,只能看见一片浓郁的黑。失眠的夜晚她想了很多,她放任自己沉溺于过去的美梦中,无所谓自己的即将到来的死期。眼前突然亮起来,那种亮光非常夺目,让人无法忽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其他拘留室传来嘈杂声,外面的看守失去镇定开始议论,随后激动地奔跑,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阳出来了。
当时大概是早上七点多,永夜骤然终结,那一天人们看见了天阳,冉冉升起的朝旭。
多么刺眼夺目啊,朝阳点燃了许多人颓唐无望的心,哪怕在拘留室里,乔青青都能听见外面海浪一样激动的呐喊。
然后一切忽然天旋地转,墙壁倒塌,铁门变形,乔青青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在人间炼狱里疯狂奔逃,直到身上的伤压垮她,她倒在了地上,人生的最后画面是那轮太阳,以及从她身边奔跑而过,无数双求生的脚。
猛然睁开眼睛,乔青青看着帐篷顶部,身边是母亲和婆婆的呼吸声,外间鸡笼里还有鸡零星的叫声,可见新环境让它们不安。她缓了一下才平复梦境残留的情绪,重新进入睡眠。
搬家后,一家人的生活可以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生活环境大大变差。不过大家都经历过逃难的岁月,适应几天后就习惯了。
家里养的鸡,能杀的都杀掉,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留着吃,一天吃一顿,将一家养得满面红光。还能继续养的就带过来继续养,第二天邵父和邵盛安就重新做了篱笆让鸡住,前两天鸡群适应不了,母鸡下的蛋都变少了,几天后才适应了新环境,咕咕咯咯地讨要饲料吃。每天邵盛飞都会领着它们出去散步,鸡群们啄路上的石头,啄才冒出芽的野草,有时候被邵盛飞一赶,还会连蹦带飞,厉害的能一下子掠过五六米,唬得邵盛飞焦急大喊“大宝回来!”
“哎呀,看它们终于有精神肯吃东西,我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了!”邵母喜笑颜开。
鸡的动静引来其他邻居的关注,有人过来询问鸡怎么卖。
这些鸡是乔青青家自己养来补充肉类资源的,完全没有想要售卖的念头,如果人家真的想买,价格可不便宜,几家人问过后打消了买鸡的念头,转而买鸡蛋。鸡蛋他们也不卖,乔青青说“成鸡我们不卖,不过可以卖你们刚孵出来的小鸡,你们可以买小鸡回去自己养。”
这年头谁有多余的食物喂鸡啊?
最后只有一户人家买了两只鸡,一公一母,买鸡的是那天晚上遇到的打水夫妻,男人说是姓连,叫连俊河,他询问过乔青青家喂鸡的饲料后,决定自己勤快一点去挖野草回来喂鸡。
连俊河换小鸡的物资是半袋自己做的玉米野菜杂粮饼,乔青青一家还没有吃过这种东西,邵父咬一口,眉头微皱“好硬,拉嗓子,咬起来像咬沙子,这里面肯定不止玉米面和野菜,咳咳,应该还加了别的。”
“味道怪怪的。”乔诵芝艰难咽下,喝了一大口水。
乔青青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其实还挺好吃的,这种饼还算好东西了,好多人家都吃不上。”
“味道其实还不错,就是吃不惯,剩下的用水煮一煮吧。”邵母说。
“唉,我们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这样可不行。”乔诵芝点头,“听阿霞的,剩下的用水煮一煮一样可以吃。”
乔青青是真的觉得挺好吃的,水煮后成糊状反而不好吃了,她坐在门口守家里的鸡时,手里就那一块并慢慢啃着,越啃觉得越香。
在这里的日子肯定比不过平安社区安稳,定居第七天晚上,家里就进贼了。
贼人踩中陷阱,惨叫一声逃走,乔青青让邵盛安别追了。
“不用追,陷阱里我加了一些好东西。”她的脸在照灯下显出两分冷意。
邵盛安想起那些妻子一手包办的陷阱,好奇地问“你下毒了?”
乔青青脸上的冷意消失,她忍不住笑“怎么可能,又不是电视剧。”然后轻声说,“我加了点酸雨在里面,那个人为了不发出大动静应该没有穿鞋,顶多穿袜子了,踩下去的话会先被竹片刺破脚板,然后碰到酸雨——”
回想起酸雨的威力,邵盛安心有余悸“那比毒药好使。”
小偷跌跌撞撞逃离,可是越跑脚下越痛,简直跟钻心一样。他感觉到路上的细沙钻进了伤口里,脚底板除了被尖锐物刺出来的疼痛,还有一种好像腐蚀血肉的痛苦,痛得他一个踉跄跌落在地。
背后没有追赶的动静,他爬到角落里,喘着气打开手电筒,手电筒没什么电了,灯光颤动几下就熄灭,但这十几秒的功夫足够他看见自己脚上的伤了。
“呜……”他喉间发出痛苦的哼声。
“好像有什么声音——”
“听起来好吓人啊,你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