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言没想到程序会把周宁意请到家里来,可他四肢乏力、又带着一身伤,无处可逃。
周宁意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猛掐住男子的下颌,逼他张开嘴,要把那只鸡往他嘴里塞:“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你还陷害我!”
程序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惋惜周宁意应该不知道程瑾言多么记仇,连忙上前拉架:“什么事儿啊还得动刀,快坐下。”
周宁意怒不可遏,没好气地看着程瑾言,甩手把鸡扔给紫苏:“去厨房炖了,炖烂一点儿!再加个猪蹄儿。”
尽管吃痛,程瑾言也一声未吭。
爹说过,越是沉得住气,越能狩猎成功。
程序的心一沉。
这真不是个好特性。
碍于程序在眼前,程瑾言和周宁意都压抑着脾气,目光交汇处针锋相对,试图用眼神把对方千刀万剐。
但在周宁意的照料下,程瑾言恢复得很快。其中,最先恢复如初的便是他那张嘴。
“这是你磨的药?”程瑾言捡出一支草根,“我有权怀疑你在给我下毒。”
周宁意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不屑道:“我求求你,快点儿被毒死吧。”
“……”
程序坐在一旁笑出声,随口说了一句:“你俩还挺配。”
“谁跟他配!”周宁意情绪激动。
程瑾言虽然没说话,但一双猎杀一般的眼眸足够警告她别乱讲话。
程序讪讪地闭上嘴。
等紫苏送周宁意出门之后,她才凑到程瑾言身边:“我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嗯。”
“三哥前几年得御赐一凤竹紫砂壶,但最近掌柜的说,大哥大嫂擅自取了紫砂壶献给太子。我觉得御赐的宝贝,要是被皇上看见转手送给了别人,送的又是太子,王府肯定得遭殃。”程序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能不能想办法,拿回来?”
或许是程瑾言太过敏感,程序在提到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加“你我”以区分,让他心里舒畅无比:“可以,但我只能帮你查东西的去向,至于拿……”
“没事儿,这个我可以派人偷。”
程瑾言神色微顿,总觉得偷这个字眼儿有点诡异。
“我得出门找人去,你有什么事儿就喊宁意和紫苏。”程序慌里慌张地在原地转圈,想找什么东西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甩手叹口气,“来人记得往床后躲哈。”
周宁意刚从集市上回来,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险些被冒失的女子撞倒:“你去哪儿啊?”
“找容错。”程序见到她手上有各种街边小食,又折回来,选了一个糖人和一包青果拿走。
周宁意把剩下的拿进屋里,程瑾言照常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忍不住嘟囔:“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小气啊?”
程瑾言背对着她坐,懒得说话。
“我都没跟你计较,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总是不理人是什么意思?”他越不让她靠近,她越要靠过去。
仗着程瑾言还不能大幅度行动,周宁意牢牢扣住他的双手:“你说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亏我特地下山买了烤红薯带给你。结果好啦,被顺天府的人踩了个稀碎,暴殄天物啊。”
程瑾言就像一桩木头,不动、不说话也不看她。
完完全全的无视。
周宁意握住他手腕的手向下一滑,习惯性捏了捏他柔软的指尖。
程瑾言蓦然瞪大了眼睛。
自母亲过世之后,他再也没有和任何女子有过肌肤之亲,程序也是一样。不仅是女子,连男子也很难靠近他,稍有动静,他便立刻竖起浑身毛刺。
周宁意这个女人,真是让他不爽极了。
“你能别碰我吗?”
周宁意一怔,无所谓地笑起来:“碰一下怎么了,你皮肤长癣,还不让碰?”她说着,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把他从脸到手摸了个遍,摸完还贱兮兮地问,“舒服么?”
“……”
***
醉云楼熙熙攘攘,二楼最为恬静,都是些文雅之人。
明明茶香四溢,却总有人觉得这茶味儿太苦。
在容错倒掉第六杯水之后,庄明察夺走他的杯盏:“就算你想程序,也不能浪费东西。”
“谁想她了!”
庄明察知道他还在因为程序和程瑾言的事生气,他作为最成功的“媒人”,耐心开导好友:“换个角度来想,你一说杀了五皇子,她就信了,说明程姑娘对你说的话没有任何质疑。”
容错幼稚地哼一声。
“你说她这么多天不来找你,是不是和五皇子……”庄明察故意刺激他。
容错不耐烦地堵住耳朵:“别跟我提她,就算她现在来找我、哭着找我,跪下求我,我都不会再搭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