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得知,主子这是要她扮演四小姐:“皇……皇子,见过皇子。”
程瑾言不苟言笑,并没有打量昭雪。他视线垂到地上,片刻后轻轻一笑,复抬起头,慢慢说:“好久不见,王妹。长成大姑娘了,皇兄差点没认出来。”
他眼睛虽然在看昭雪,但站在昭雪身边的人却莫名感觉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也难怪,程瑾言从小察言观色,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个冒牌货。
昭雪不知道如何回答,傻傻笑了两声。
“得知王妹卷入案件中,皇兄特意前来慰问一番,带了些换洗的衣物,还望王妹收下皇兄的心意。”
程序推了推昭雪,昭雪立刻恭恭敬敬行礼:“多谢皇子……皇兄。”
“不客气,照顾好自己。”
程瑾言不便逗留,离开后院,前往前院去了。
程序这才知道,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来给自己送东西。
虞梓芙看见容错时的脸颊白里透着绯红,又总在不经意时暗送秋波。她拉着程序:“四喜姐姐,这容侍卫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程序愣了一下,回头看一眼无关风月的少年:“怎么这么问?”
虞梓芙对自己和他共度一夜的事情难以启齿,只说:“我从他身上闻到草药的苦味,想着他应该是常喝药。”
苦味?
程序心想这松香也是中药的一种,难道容错身上有松脂香味是因为常年喝药的缘故?但看着他身强体壮的样子,又不像有病。
除了脑子。
“等我回去替你问问。这么多世子爷,你怎么就看上了个小侍卫。”
“他长得帅嘛。”
虞梓芙欢欢喜喜地拿着香囊,往房间里去,却不料半路被孙婷截住:“你同程四喜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我与她侍卫……”
见虞梓芙一脸娇羞的模样,孙婷立刻便懂了:“真看不出来,这容侍卫看着就不正经,还真不怎么正经。”
“瞧你说的,你和倪允彦不也是未及笄就在一起了。”
提起倪允彦,孙婷心里有一百个窟窿堵不上:“这赵素染真是一块橡皮糖,把倪允彦看得死死的。”
“你直接嫁给他做妾,不是更方便吗。”
“我要做的是妻!”孙婷行为过激,当即碎了杯子,怒目而视。虞梓芙吓了一跳,嘟囔着“又不是我不让你做妻,朝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孙婷自知失态,整理了下衣襟,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把这个下到赵素染的饭菜里,嫁祸给程四喜。”
虞梓芙觉得孙婷很可笑:“你吩咐我?孙婷,你是不是没有摆清自己的位置,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她慢条斯理地将药瓶放下:“你的确不需要我教。可你在王府藏赃物的事情,大概就兜不住了。”
虞梓芙额角汗涔涔,一把夺过小药瓶:“仅此一次,你再利用我,我就杀了你。”
“一定要办得不留痕迹哦。”孙婷听着她摔门而出,胸有成竹般抿了口香茗。
青瓦悬山屋顶上,竹青锦袂飘扬,手里把玩着一块琥珀色泽般的松香,对准白日,透过更加剔透的光。
容错闪身回到四院里,给自己倒一杯茶水:“我看着不正经吗?”
“你天天不是爬墙就是扒房顶,哪朝的正经人这样干?”他一口气喝完,程序又帮他倒了一杯,“听到什么了?”
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绝对劲爆,你想都想不到。”
程序瞧他这是不会轻易说的意思,立马站起身来给容大爷捏肩捶腿:“现在能说了吗?”
“不行,这脖子还有点儿痛。”
程序狠狠掐了他一把:“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你哪来这么大力。”容错五官扭曲地跳到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孙婷让虞梓芙给那个什么赵下药,我猜是毒药。”
“那我们又要被拖好几天,我可不愿意。”
“还有,虞梓芙在王府藏东西了。”容错起身往屋里去。
程序并不意外:“这个我知道,就在东院第二厢。”
一阵清风从北刮到南,拂动容错的衣摆,洋洋洒洒飘着些松香气。程序不免又想起虞梓芙所说的苦味。
松香提纯后的味道很淡,并不苦。
[我从来没碰过你。]
程序二话不说,倾身凑在他身上猛嗅,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脖颈。
容错愣住。
程序闻过他的脖子,又闻了闻他新换的衣服,确认自己的鼻子没有出错。
真的与前世她在醉云楼醒来后、那被褥上的,以及她临死前跌进的怀抱,都是同一种松香。
她直起身子,直勾勾看着容错。
少年缩了缩脖子:“你不是这么急不可耐吧?”他脱鞋移到榻里,撑着脑袋侧卧下,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来吧,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