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的注意力全在前方的予白身上, 想赶紧抓住它夺走哨子,再回去通知黑脊狗, 这里恐怕已经不安全了。
若它没听错,哨子是鸟族的东西,吹响后会暴『露』这里的方位。
它没有现到身后极速靠近的食魔鹫,听见怒吼声时已经晚了。
黑鹰暗道不好,慌忙调转方向,一侧的翅膀躲避不及,被利爪狠狠划出血痕, 几根黑『色』的羽『毛』掉落。
它回头想看看是谁, 眼前一道金光闪过。
金光竟然是一条蟒蛇,被追来的鸟族丢在它身上,蟒蛇瞬间缠住它的身体与脖颈。
黑鹰挣扎了几下, 被迫栽倒在地。
这时它才终于看清, 将巨蟒丢在它身上的,是一只巨大的食魔鹫。
黑鹰没见过穹擎岗的兽族, 但也曾听说过里面的几首领,中统领鸟族的, 是一只食魔鹫。
而浑身金『色』的蟒蛇, 一定是穹擎岗另一部落的首领, 三眼巨蟒。
这下完了, 黑鹰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越来越重的窒息感令它再抵抗的力气。
它和黑脊狗怎么也料不到,抓来的幼崽中会有一只带食魔鹫的骨哨,而它们一时疏忽,竟然了予白吹响哨子的机会。
早知如此,昨晚它何必犹豫, 按照黑脊狗的意思杀了这两只幼崽就好。
现在不仅赎金没了,两位首领找来,黑脊狗也必定法成功逃脱。
巨蟒的束缚与压迫让它几乎法呼吸,黑鹰眼前阵阵黑,看见刚才被自己追赶的白『毛』幼崽朝食魔鹫的方向奔去。
见到食魔鹫和巨蟒的出现,予白激动地快要哭出来:“父亲!”
它差点被地面的石子绊倒,食魔鹫及时用翅膀扶住它,变为兽人形态将它抱起来。
垣奇急出来寻找予白,没带上外袍和帽子,身上穿化形自带的黑『色』兽人服饰,头顶光秃秃的。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哪形态方便就用哪。
“阿崽没事吧?”垣奇神『色』紧张,打量予白周身,“抱歉,父亲来晚了……”
予白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呜呜……哥哥还在、在里面……”
“邬元?”
予白身边只有小狼崽,邬元一定就在他们见到的那间屋子里面,垣奇『摸』予白的头顶,安抚道:“怕,我去救它出来。”
地上的黑鹰微弱地挣扎了几下,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垣奇暂时将予白放下,让它先和小狼崽呆在一起,上前靠近黑鹰。
他让巨蟒先松开黑鹰,随后一把按住它的后颈,干净利落地折断了它一侧的翅膀。
黑鹰一声惨叫,后方挨小狼崽的予白闭眼缩了缩脖子。
翅膀被折断,黑鹰法再飞行,眼看垣奇还想拧断它的一只脚,黑鹰慌忙出声:“我可以帮助你们!”
垣奇闻言,果然停住了动作,冷笑:“还想谈条件?”
“邬石的子还在他上,”黑鹰受了重伤,有气力,“你们就不怕他和那只裂齿豹的幼兽同归于尽?”
它没有说假话,黑脊狗绝对干得出这种事来,它怨恨邬石已久,这次没达到目的,知道自己被抓住了活不了,不如再拉垫背的。
垣奇沉默,黑鹰一看有机会,又道:“那间房子里只剩黑邢,此事的参与者只有我们两……我帮你们把黑邢引出来,但你们要答应饶我一命……”
巨蟒变为兽人形态,瞳孔中的红光还未彻底散去,向黑鹰投去的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
但邬元还在黑脊狗上,稳妥起见,可以暂时答应黑鹰的条件。
栎升压抑怒火,故意踩住黑鹰断裂的翅膀,在它的痛呼声中警告:“想耍什么花招,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垣奇则抓住黑鹰另一侧完好的翅膀:“要引黑邢出来,会说话就够了。”
言下之意,想把它两边翅膀和腿都弄断,只要保证它不死,吊一条命就行。
黑鹰心中恐惧,忍耐疼痛求饶:“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听了黑邢的话,绑走邬首领的子……”
它刚才,好像还听见那只带骨哨的幼崽喊食魔鹫父亲,但一是鸟族首领,另一是一身白『毛』尾巴的幼崽……一定是它听错了。
此时予白小心翼翼上前,蹭了一下栎升的衣角。
栎升刚才用兽态缠住黑鹰,予白还没来得及喊他。
予白的出现,让两刚刚还满身煞气的首领顿时住了声,气势明显减弱。
栎升俯身抱起予白,既心疼又庆幸他们来得及时:“吓到了?”
黑鹰被折断的伤口处流出鲜血,空气中蔓延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予白不敢低头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抖:“我不害怕。”
垣奇一脚将黑鹰踢开,起身凑过来『摸』了『摸』予白的后颈:“父亲在教训坏人,马上就去把邬元救出来。”
黑鹰这时候清楚地听见垣奇自称父亲,心中更加震惊和懊悔。
原来它绑走的不止一首领的子,竟然是两,难怪食魔鹫会这么快地找来……
小狼崽听见了黑鹰和两位首领的对话,蹲在垣奇脚边:“它说的没错,那间屋子里只有一只黑『毛』狗。”
予白跟点头:“那只黑『毛』狗很凶……”
垣奇干脆也把小狼崽抱起来,两只幼崽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昨天被带走后生的事情。
包括黑脊狗说要把予白和小狼崽拿来炖汤,后还是将它们放走。
说是放走,际就是把它们丢了出来,这荒山上什么也没有,一不小心还可会踩空跌落山下。
就算活过一晚上,黑脊狗也没打算将予白和小狼崽送回去,成功拿到赎金之前,它只会保证邬元还活。
栎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想到予白要是没有骨哨,他们再来晚一步……
垣奇更加暴躁,转头用力踹了地上的黑鹰几脚泄愤。
确认了邬元那边的情况,栎升让垣奇保护好两只幼崽,由他带黑鹰去救邬元。
为了不让予白和小狼崽再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垣奇留在附近,带它们到不远处干净一些的空旷草地上等待。
予白依旧担忧:“父亲,哥哥会没事吧?”
它不是不相信栎升,头一回遇上这种情况,一直勉强保持住情绪没有哭,已经很难得了。
“一定会没事的。”
垣奇一边向予白保证,际心里也不太完全放心。
黑邢和黑鹰,就凭他们两兽族,敢闯进戒备森严的穹擎岗绑走三只幼崽,不仅胆子极大,力估计也不弱。
刚才对付黑鹰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垣奇担心栎升独自前去不搞定黑邢,万一那只黑鹰心怀不轨……
垣奇越想越不放心,抱起两只幼崽:“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他不想单独把予白和小狼崽留下,于是打算一起带过去,远远地看一眼,有时候情况也及时赶过去。
食魔鹫恢复兽态,让两只幼崽坐到背上来,振翼起飞。
关邬元的房子附近空『荡』『荡』的,食魔鹫勉强躲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后,和背上探头的两只幼崽一起朝前方张望。
黑鹰变回了兽人形态,右不常地扭曲,站在门口喊道:“黑首领,我回来了。”
在门边的角落,一条金『色』蟒蛇静静地蛰伏。
屋内传出一些细微的动静,一声音响起:“门没有锁。”
黑鹰语气如常:“我两只上都拿东西,不方便。”
里面的黑脊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里拿东西,放下再开门不就行了吗?
但它怎么也没想到,穹擎岗的另外两首领已经追了过来,黑鹰为了保命,把它出卖了。
再加上黑鹰与它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关系,算不上下属,辛辛苦苦外出自己寻找食物,主动开门也是应当的。
黑脊狗思索一番,将门从里面推开。
它将头探出门外:“带了什么回来?”
黑鹰的姿势很奇怪,他没有站在门口的中央,而是用墙壁将自己的右连同肩膀挡住了,并且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带食物回来。
还没等黑脊狗反应过来,门边飞快窜出一道金光,紧紧缠住了它的脖子。
黑脊狗大惊,奋力挣扎,前爪在巨蟒的鳞片上刻下几道划痕。
蟒蛇在黑脊狗高大的身躯面前不够看,力气极大,缠住黑脊狗将它从门口拖了出来,往外面的空地一甩。
黑脊狗摔在地上,一翻身爬起来,眯眼打量巨蟒:“栎首领?”
它记得这条蟒蛇,曾在穹擎岗请求加入时见过一次,是穹擎岗中一部落的首领。
黑脊狗当即明白过来,它暴『露』了方位,黑鹰一定为了自保选择倒戈。
本就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关系,黑脊狗也没指望黑鹰有多忠诚,眼下的情况只逃命了。
它转身逃走,后方突然传来鳞片相互摩擦与骨骼的脆响。
黑脊狗按耐不住好奇,回头望了一眼。
它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比惊骇。
刚才还只有碗口粗的巨蟒,身躯不断膨胀拉,在转眼间增大了数十倍。
三只猩红的巨眼望过来,金『色』的鳞片在初升的阳光下明晃晃地闪光,犹如一只上古时代复苏的凶兽。
巨蟒嘶吼一声,吐出的飓风将黑脊狗掀倒在地。
早就听说过穹擎岗的一位蛇族首领血脉不同寻常,但谁也不曾见过,许多兽族只当是传闻,黑脊狗也不例外。
直到今天亲眼看见,它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什么不该惹的,心里真出现一丝悔意。
然而一切都晚了,它还是因为一时疏忽,太大意了。
否则它就算是死,也要带上屋里的邬元一起,让邬石一辈子都在拒绝它的悔恨中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