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环抱姬瑞燐跳离李奕宁身边，姬瑞燐混乱地看着忽然动起来袭击她，随后裹成一团隐藏仡芈楚与李奕宁的百足蜈蚣。

难道奏效了吗？

百足蜈蚣慢慢挺立，逐渐带出抱起李奕宁的仡芈楚的身影。

眼泪滑过仡芈楚的脸庞，带着极其惨淡的笑容哀求：“就让她去见瑞雪吧。”

“仡芈楚，难道你……”姬瑞燐痛心疾首，“为什么！！！”

加入『一刀两断』的情蛊固若金汤、坚不可摧，但是仡芈楚精通蛊毒巫术。经过一段时日，他已经在情蛊中找回自我意识，知悉他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姬瑞燐。

如此强大的情蛊，因为李奕宁的执念仅靠言灵五字便能破除，因此即便情蛊束缚再强，只要仡芈楚愿意，奋力挣脱随时能够破除，然而他直到最后依然保持着被控制的人偶状态。

李奕宁的悲愤令仡芈楚开始反思，最后苦笑得出结论：“我果然是个人渣。”

在败给李奕祈之时，他便该彻底放下姬瑞燐。面对父母的压迫，他选择了妥协，到头来他考虑的只有自己。在内心的某处，深知李奕宁心意的他，其实希望李奕宁能够体谅他、为他牺牲，做有名无实的夫妇。

对那位在雪中湖亭默默流泪惆怅的少女念念不忘，除了喜欢，也是自我感动——“看啊，即便有人这么爱我，我依然不为所动，只爱你一个。”

提出给李奕宁介绍男人的时候也是如此，正如她所说能和有夫之妇苟合的男人根本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是真心在为李奕宁着想，只是在逃避责任。

父母的不幸、李奕宁的不幸和他自身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为什么他不能尝试去爱李奕宁呢？

他从来不曾觉得瑞雪是束缚他的枷锁，那段时光也是他无法忘怀的幸福时刻。

只是，身中情蛊的他也已经分不清，如今想让李奕宁幸福的心情究竟是出于爱情、怜悯还是补偿。心中也依然留有一丝若是李奕宁肯退让的话，二人不必如此纠结痛苦的妄想。

看着李奕宁凝固的笑容，仡芈楚的双眸满是温柔：“她说过，九分怜爱与残忍无异，十分绝情可比无尚温柔。”

所以，仡芈楚任由李奕宁摆布，同时自始至终冷眼旁观。

如今，感受着李奕宁逐渐消退的温度，仡芈楚不知道未来他是否仍会怀念那位湖亭少女，但是他能肯定自己至死都会铭记李奕宁。

“你对她……”

“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死，欣喜比悲伤多。”仡芈楚苦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如果喜欢一个人，这正常吗？”

姬瑞燐也不知道，因为她明明讨厌着李奕宁，现在却为她的死感到异常痛心与唏嘘。如果可以，她是真心希望李奕宁能够获得幸福。

仡芈楚抱着李奕宁离去：“你可没时间为她惋惜落泪了。”

——“炎帝得到了神树。”

“？！”

——日影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