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出。
姬瑞燐担忧地看着一脸疲倦的镜明:“你昨晚没有休息好?”
因为司不项昨天说的话,镜明对婚礼有多期待,就有多担忧出现意外,害怕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因此几乎没有合眼。
“没事,瑞燐小姐,我们走吧。”
镜明与姬瑞燐牵手前往南山拜祭父母与明镜。
请父母和明镜提前品尝喜酒佳肴之后,镜明全力在心中许愿:“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和瑞燐小姐的婚礼顺利进行。”
拜祭结束之后,镜明和姬瑞燐立刻赶回从日出之后就十分忙碌与热闹五柳书院。
居隐世赶着镜明和姬瑞燐出厨房:“今天你们成亲,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阿隐大娘,木头的寿面我还是想亲自准备。”
昨天被折腾了大半天的姬瑞燐一脸生无可恋:“我实在……不想再试妆了……”
中午,众人一同为木头庆祝生辰,收到许多礼物的木头乐开了花。
“木头,你许了什么愿?”
“木头希望明哥哥、燐姐姐的婚礼一切顺利!”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木头竟然为自己许愿。镜明感动不已:“木头……”
“木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镜明咬牙切齿:“司不项!你究竟是有多希望我和瑞燐小姐的婚礼发生意外啊!”
司不项倒是一脸委屈:“如果这么顺利成亲,就一点都不好玩了!起码要……”
“!”挨了一记红伞攻击的司不项痛得泪花闪烁,“小元元你这次下手太重了吧?!”
“白泽大人。”
“小元元,指不准白泽大人希望你揍小子呢!”
敬元颖叹气,直接拿寿桃包塞进司不项嘴巴。
不管怎样,木头的生辰还是欢欢乐乐地结束了。这一次,居隐世说什么也不让镜明和姬瑞燐帮忙收拾:“你们就专心准备吧。”
婚礼一切从简,镜明这边只需要沐浴更衣,但是依然费了好一些功夫才终于对镜满意而笑。
“嗯!今天数你最帅!”来疾连连满意点头,“好了,接下来就由师兄给你传授经验吧。”
镜明一时疑惑:“什么经验?”
来疾彻底郁闷了,搂着镜明的肩膀:“你平时连春宫图都不看,今晚打算怎么跟瑞燐小姐过?”
“呃?!”镜明先是一愣,然后不禁为来疾的操心苦笑,“这方面你就不用担……”
“!”察觉过去的经验极有可能不正常的镜明顿住,郑重握紧来疾的手,“来疾师兄,请你传授经验。”
在开始授课之前,镜明确认:“你把这些说给我听,长盛姑娘会不会生气?”
“不要紧,长盛说没问题,而且她还说她也会教瑞燐小姐,保证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镜明不知是否应该感谢来疾与长盛的大度,所以将话题转向究竟为什么来疾与长盛不成亲。
“长盛还是希望父母为她系结。”
基于这个愿望,来疾曾带着长盛回到大月。经过一番周折,在佟月长盛的助言下,认为来疾带着妖女来骗他们家业的长盛父母认可了长盛的身份,但是仍然无法接受来疾与长盛的婚事。因为他们始终对来疾心怀芥蒂,认为曾经接受过他们钱财的来疾并非真心,只是想霸占日后分给长盛的遗产。即便长盛表示不要遗产,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二老的祝福,但是二老苦口婆心地告诉长盛被来疾洗脑控制了,如果来疾真的爱她,就不会介意那一纸婚书。
来疾和长盛说只需要二老帮忙担任结心人走个仪式,二老却又说结心等同婚书。
一切的固执都是出于对长盛的关爱。
“换我也担心。”来疾长叹,“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长盛看着金绣白缎浅笑:“其实恋爱一辈子也挺好的!”
姬瑞燐握紧长盛的双手:“没问题的,来疾一定会让你穿上嫁衣。”
“就怕等到那时候我都老了!穿着嫁衣都不好看了。”
礼怨姬和青丘倩秋抱住长盛:“怎么会!无论多少岁,女孩子都很美!”
吉时已到。
众人万分期待,经过昨日一番比拼,清水等人究竟将姬瑞燐装扮成怎么样的天仙。另外,除了赠送丹药灵草的陆迎阳、诸葛芳尘、黑麟暮雨与司不向,以及赠送食材并做宴席帮厨的邻舍,其余宾客几乎都给镜明与姬瑞燐送了配套的饰品作为贺礼。与相对单调的男方不同,女方的首饰令人眼花缭乱,各位也想知道谁的贺礼从中脱颖而出。
五柳书院一众抢先请刘璃大师为姬瑞燐量身定做的分别以红宝石、水晶、白玉为基材的三套首饰当然是夺冠热门,只是华贵却不失清丽的莲藕金簪除了巧夺天工,也具备独一无二的意义,令每位宾客都心甘情愿地服输。
莲藕金簪、红艳金丝缎带、重明耳坠、水晶手镯、红宝石戒指和白玉环佩相互映衬,配合清雅大方的妆容,姬瑞燐如同披着红纱的出水芙蓉,庄重沉稳又不失娇美。
虽说淡雅之妆,但是每一分都是功夫。姬瑞燐的双眸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楚楚动人,通透雪白的肌肤配合真实的羞涩,泛红的双颊牵动人心,水润红唇明明十分收敛却令人不自觉地心潮澎湃。
被来疾偷偷地敲背提醒,才从震惊中回神的镜明有些懊悔方才不该听他的课。顿悟为何南炎、北冥要求新娘红巾覆面的镜明,不敢细看姬瑞燐那画上了精巧小花与俏皮狐狸图纹的红指甲,光是拇指感受到比起之前丝滑数倍的手背和沁人心脾中带着甜味的淡淡香气,他就需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心中的炽热之火。
姬瑞燐的心也在剧烈跳动,配合着镜明有意拉开彼此的距离。然而,平时有些宽敞的神舟红伞,现在变得过分狭窄。覆盖身体的淡淡阴影与每一片轻轻投掷到身上的桃花花瓣都好似在催促二人,通往祭台短短三十尺的距离彷如百年。
逐渐看清李奕祈与尹思萌的面容后,镜明与姬瑞燐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然而紧接而来全程要求十指紧扣的结心仪式令二人不敢放松呼吸。
按照西兑成亲习俗,嫁娶双方的嫁衣可以是一红一白、双白或双红,结心仪式的缎带则选取与嫁衣相反的颜色,分别用金线与银线绣上姓名和生辰八字。新人十指紧扣握住两把钥匙将手举到结心人面前,由结心人将红白缎带环绕手臂一圈后打结。结心人一般是双方的家长,根据具体情况和新人的意愿也可以是敬重的对象与友人等。
镜明并非因为昴江与清水忙碌才选尹思萌。虽然昴江和清水是恩人,但是尹思萌是镜明的第一位师父,也是昴江和清水的长辈,当之无愧。李奕祈是她最重要的家人,所以姬瑞燐选了李奕祈。
拿起缎带的那刻,原本心态轻松的李奕祈与尹思萌,现在心中不约而同地涌现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深切地体会到昴江以“神圣”形容结心人这一职责的原因。他们系的不仅仅只是缎带,而是二人的未来。二人不禁担心万一他们系得不妥当,会不会让镜明与姬瑞燐的夫妻生活不圆满和美。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尹思萌一定答应白参瑶的请求,为她系紧与先生的未来,让二人永不分离。
李奕祈与尹思萌一边在心中懊悔“若是之前多加练习就好了”和大声祝福“你们一定要幸福”,一边小心翼翼地为镜明与姬瑞燐系结。系结可真是个细致活,用力过重可能会把二人的手捆着,用力过轻松松垮垮不好看,系得精致漂亮又怕耽误吉时,尹思萌现在可算明白为何会出现那些授课教人系结谋生的媒人了。
顺利完成的那刻,泪花闪烁的李奕祈和尹思萌深深地松了口气。
之后,由东篱将系好的缎带一丝不苟地放入居隐世捧着刻有“永结同心”装饰二锁的精致木盒。最后,镜明与姬瑞燐松手分别取下掌心的钥匙将木盒锁上,一同放到祭台,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