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明看向木笼的同一瞬间，湖中窜出密集的黑紫树枝掩盖了姬瑞燐的身影。

在毒枝外围的秦空拔出腰间匕首，她先用匕首对准镜明，然后颤抖着用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镜明哥哥，我喜欢你。”

悠悠走来，一脸无聊的镜明向血藕湖伸手。

“叮咚！”红色残碎从镜明手中落下沉入湖中。

镜明一边冷漠地抽出腰间红伞一边说：“要死就快点。”

秦空剧烈喘气，不甘咬唇。犹豫之间血藕湖绿光荡漾，湖水翻腾，站在小舟上的秦空被摇落。连接着姬瑞燐的寒冰锁链收紧，一只黑影穿过毒枝浮出湖面。

首先是一颗头，然后是贴满符咒的十个身体——何罗鱼厉声吼叫，空气波动冲击镜明。根枝与木柱变形，一层又一层包裹木笼向网延伸，视野彻底被封锁的瞬间，姬瑞燐瞥见何罗鱼吐出的凶猛冰锥穿过红伞残影插入地面炸出冰山。

何罗鱼向天嘶吼，甚是不甘。

中部崩塌三分之一的龙台宫，人员慌忙奔走，或是各显所能营救掉落坑道的人，或是赶赴惊恐不已的苍龙皇所在。

一瞬之间，坑道左侧陷入静寂，精心营造的常春景致被寒冰封冻；坑道右侧惨叫声接连不断，争先恐后地投湖入池躲避凶猛烈焰。

“——”

浓烟、烈焰和松木被浩荡剑气扫荡。

飞羽出盒，仙鹤失重坠落龙台宫边。南轩凌云一把拽起苍龙皇准备瞬移，然而一道雷电精准地粉碎幼细的松针。

“美人！”苍龙皇惊恐又愤恨地看着神情凶恶的玄狐面具。

南轩凌云怒骂挟持着林露华的镜明：“卑鄙无耻！”

镜明冷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后羿之箭。”

“休……”

在南轩凌云说出“想”字之前，林露华脖上的一道细红痕令苍龙皇抢先焦急喊出：“给他！”

脑海里浮现起南轩柏叶身影的南轩凌云咬唇投箭，同一瞬间镜明将林露华推出。

“美人！美人，你没事吧？！”苍龙皇踉踉跄跄地奔向林露华，但是林露华粗暴地拨开苍龙皇的手，惊慌地喊着“芍儿”，冲回龙台宫。

南轩凌云怒视打开红伞的镜明：“失去挚爱，值得吗？”

“这个问题你还是先问问南轩柏叶吧。”

“！！！”

灰头土脸的纣捂胸站起，惊愕地看了林古七零八落的尸首一眼之后，踏着木桩抵达湖心撕碎毒枝和木笼。

“我知道她为什么挖心！”

利爪最终只在姬瑞燐的脖颈留下五道血痕，纣那双凌厉的绿瞳与再次举起的利爪等待最后一次审判姬瑞燐。

姬瑞燐深呼吸，看着不远处失落扶着木桩的秦空：“她爱你，一无所有的她想要你永远记住她。”

利爪没有落下，却也没有收回。

从深坑爬出的士兵，冲着血藕湖怒吼：“撕碎妖女！”“杀死她！杀死她！”

上弦月持续在血藕湖上下沉浮，一度闭目的纣睁开双目，诚心而笑。

“那么，他也会永远记住你。”

“不是现在。”

“？”

“你知道吗？水能生火。”

以姬瑞燐为中心，血藕湖燃起火焰不是纣震惊得无法动弹的原因，而是现今灼伤他爪子的火焰热度唤醒了他深刻骨髓一生的阴影。

纣不知道自己应该懊悔什么。

没有首先回收后羿之箭？没有早些冲出阻止镜明将重明火晶混着林古心脏残渣投入湖中？没有反对林古将姬瑞燐的葬身之地选在血藕湖？

不，或许他最该懊悔的是当年没能阻止李奕莲投枪砸出洛阳巨坑。

他们早该发现血藕湖仅靠染料无法维持那般明亮夺目的红色，不熄不灭的红莲火种一直在湖底沉睡。

另外他们还是不够谨慎，即便重明鸟的重睛被粉碎成尘，他们毕竟只在其中一颗眼珠施下诅咒。重明鸟粉碎的其中一半灵元残屑汇聚到重明火晶之中。

因为缺一颗眼珠，重明鸟无法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