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葛芳尘与薄荷天明封锁齐鸣宫的期间，李奕祈的情况逐步稳定下来，但是意识未有恢复。

“奕祈殿下，究竟想说什么……”陆迎阳眉头紧皱，满脸忧惧，“该不会是镜明公子与黑玫永守有联系吧？”

“不，”靠着大树闭目歇息的陆业否定，“应该是想说那个叫镜明的和黑玫永守一样说谎了吧。”

“？”

细细思索之后，陆业确定黑玫永守说濯清涟是真正救他脱离活祭苦海的人是谎言。

虽然不是因为陆灵杀死陆含风令他脱离苦海才爱上她，但是陆业确实是因为这件事下定决心冲破世俗藩篱去爱陆灵。

因为被黑玫永守前面所说的真话弄得神智混乱，所以陆业最后着了她的道，令他误以与陆灵的一切都是构建在虚假之上，为自己害死了本应喜欢的人从而奔溃暴走。

“不过，似乎没有区别……”眼泪滑过陆业的脸庞，“毁掉一切的依然是我……”

纵然陆含风最后放弃反杀陆灵，但是他吸食了陆灵的大半生命力，导致陆灵五脏六腑扭成一团，身体状况非常差。那夜雪樱零企图杀死陆灵并用他的性命救陆含风，奋力阻止的陆业不敢解开雪樱零的封印为陆灵治疗。百花医师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最终陆业带着陆灵敲响了云中仙居的钟声。

陆业讨厌濯清涟，因为陆灵十分敬仰她，常常粘着她，与此同时陆灵与他疏远，对他忽冷忽热。即便身体好转，由百花医师接手治疗，陆灵也常常山长水远地到访云中仙居，还以不喝药、不配合治疗施压陆业不得跟随，不告诉他二人谈话的内容。

陆业并不知道陆灵是与濯清涟倾诉对他的感情，为二人的关系痛苦不已。因为濯清涟能够切身体会不被世人所承认的爱，没有否定、厌恶和尝试引导陆灵对陆业的感情，所以陆灵十分亲近濯清涟。

陆灵一直在懊悔，那天不该戴着陆业送她的玉佩到云中仙居，或者小心一些不让玉佩掉落莲池，又或者能够自主控制那该死的修复能力，她就永远不会发现原来濯清涟的心上人是李奕莲了。

陆灵相信濯清涟的眼光，但是李奕莲到底是残忍诛杀龙子的阎帝。为濯清涟担惊受怕、苦恼不已的陆灵偷偷查探李奕莲的消息，想要了解他的为人而被陆业误会。

那张曾经化作灰烬却经由陆灵的修复能力恢复后秘密藏好的婚书被陆业找出，使之巧妙地落入林沐青手中，最终点燃了陈塘大火。

陆灵知道是陆业偷走了那封婚书，而且当时他还封锁了一切与陈塘有关的消息。爱着陆业却又无法原谅他，同时感到愧对濯清涟与那些因濯清涟之死失治的人灵，陆灵郁郁寡欢、痛不欲生，决心离开陆业。

不想陆灵离开的陆业，骗她喝下了忘情水。

起初，陆业也犹豫过坦白二人的关系作为兄妹重新开始，但是坦白的勇气一天又一天被二人相爱的甜蜜光景掩盖。

那不祥的修复能力并不是造成二人无法牵手的根本原因，而是陆灵实在无法若无其事地假装失忆。直到最后，陆灵的心都在撕裂——一边是想要与陆业相爱厮守，另一边是自己不配获得幸福。

同时即便二人无限煎熬，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那份爱是错误的陆业，未曾为他的所作所为低头忏悔。

但是陆业如今忍不住想若是当初坦白或者直面错误的话，或许能够拔除陆灵心中那根刺，二人与陆迎阳现在也能够以不同的方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现在陆业能够稍稍明白陆含风想要复活李知灵的心情。

闭上双目拥抱死亡的瞬间，陆含风说了三个字。或许从头到尾他只是为了对她说那三个字。

究竟是“我爱你”还是“对不起”，世上只有长眠的陆灵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