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镜明一行以后,冰神圆来到空灵幽旷的地下。在连时间仿佛都可以冻结的寒冰之中,一大一小,挺拔的碧玉翠绿的鹿角树,静静伫立,树上一簇簇黄心雪白之花散发着淡雅清香与点点灵光。一只冰晶子规停留在大的那棵鹿角树,闭眼一脸安详地对着小的那棵鹿角树。
冰神圆踮起脚尖摘下一朵娇嫩的鸡蛋花向着树的中心走去,靠着树干坐下。
随着花朵沉入冰里,穿过交织的树根,缓缓落到握着一把剑甜甜酣睡的被一片短小白布遮掩身体的少女的发丝上,冰神圆自语:“真是吵闹的一帮人。”
“你还真是能睡,竟然这样也没醒。”
“叫镜明的年轻人说听到了女声,是你吗?”
“不可……”
——『。』
“澄?!”
不曾期待任何回应的冰神圆,震惊地看着少女面带微笑地缓缓闭上方才半张的双目。
“狐摘枫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手中的红枫悠悠飘落地面,双眸充满惊喜之光的长生向白姮和木头确认:“前面就是长安城?”
明明前不久才有人激烈地讨论过白轻行将金楼皓月拿下的传闻,三人踏入长安城的瞬间,诸如白姮终于带着孩子回来和西兑二美抢正宫位置的长安八卦顷刻喷薄而出。
不过听闻白姮回来的消息,昴江在监兵城门口等候相迎,真的很难不让人误会。
“昴江!”
木头兴冲冲地跟昴江打招呼,但是原本兴致盎然的长生忽然躲在白姮身后恶狠狠地盯着昴江。
“长生,快跟昴江国主打招呼。”
“长生?”昴江很是震惊,“难道?!”
白姮点头表示长生便是当年长安一战在昴江面前自刎的其中一位妇人的孩子。
神情严肃的长生挺起胸脯,用手指着昴江:“我问你,你究竟要不要娶我娘亲?”
“嗯?”昴江一时没反应过来长生说的娘亲是指白姮。
“长生!”白姮惊慌失措地抱起长生,拉着木头,后退五尺,满脸通红,“昴江大人,等我安顿好长生和木头再来找你!”
当晚长生不肯睡觉,非要白姮告诉他喜欢昴江哪些地方。
拗不过长生的白姮轻轻的摸着他的头说她从前非常讨厌父亲,因为自她记事起白广寒总是催促她读书与练武,完不成功课会狠狠地打她手板,有时候偷懒得厉害还要拿鞭子抽她的背。明明她生辰礼物更想要漂亮的衣服、头饰,他总是送剑和丹药。
好不容易由佟氏晋升为尹氏,进入长安尹氏堂获得一点自由,师姐们为了欢迎她,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带着她体验夜晚热闹的长安城,白广寒却一脸严肃地出现,痛骂师姐带坏了她,说她不思进取。
白姮哭着扯下头饰,撕烂衣服,砸到白广寒面前,愤恨地吼叫:“我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满意?!”
初次见白姮如此强烈地反抗,白广寒久久震惊,等他回神之时白姮已经消失不见。同时情绪平复后蜷缩一团的白姮擦干眼泪,攀上身后的巨石,四处张望确认自身的位置。
一道接着一道耀眼打落虎栖山的白色雷电将白姮吸引过去,她看见一位伤痕累累的少年靠在树下为自己包扎伤口,仓促地咬了两个馒头和灌了一壶水以后,少年将呼吸调整平稳,拔出巨剑又一次向林间进发。
听着器具粉碎的铿锵之声,树木倒塌的沉闷巨响,看着那接连不断的白光闪电,一股怒气莫名搅动白姮的胃,她捡起脚边一颗石头,奋力向树林扔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看了满脸不安的犹疑地站在尹氏堂的白广寒一眼以后,白姮无言冷冷地回到堂里。
第二天,一眼未有合眼的白姮无精打采地跟着师兄姐来到虎栖山,恍惚地听着大师兄介绍修炼流程。
忽然,绷带胡乱缠头的脏兮兮少年揪住她的衣襟:“就是你!拿石头砸我,害我昨晚没完成日课!”
看着少年超近距离愤恨的双目,一时失措的白姮大叫“流氓”的同时抓着少年的脑袋,全力用额头一撞,紧接着挥出一个上勾拳,最后华丽转身一个左旋腿将少年踢出十尺之外。
“你这个……恶人先告状的……石头女!”巍巍颤颤站起身的少年顺手捡起一个石头砸向白姮。
“咚!”白姮抄起昴江遗留在侧的巨剑一挥,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石头带着猛烈的雷电飞出,直击少年的胸膛。
“呜……”徒手接住石头的少年飞出数尺,躺在地上痛苦□□。
师兄姐慌张地围了上去:“昴江!你还好吗?!”“昴江?!醒醒!”
惊恐不已的白姮也忙乱地凑上前:“你没事吧……”
“你说呢!”说着昴江用手里的石头重重向白姮的脑袋敲去。
“你想谋杀吗?!臭流氓!”头晕目眩的白姮也彻底爆发,与昴江扭打在一起。
接受治疗的期间,白姮得悉昴江十分不受欢迎。平素总是抱怨虎栖山机关设置得太简单,嫌弃一起修炼的师兄姐碍手碍脚;轮值的时候把机关设置得非常难,称自己也是机关的一环,作为敌方将对方重伤;总是厚颜无耻、若无其事地隔三差五让他先前得罪的师兄姐帮忙治疗身上的伤;吃饭的时候尤其可恶,总是趁人不备抢其饭菜……
与此同时,大家都对昴江莫名佩服。他每天最多只睡两个时辰,每天的修炼量最少是大家的十倍,面对白氏也不卑不亢,和白氏抢着去做甲级任务……
纵然初次见面十分不愉快,但是昴江与白姮呆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一开始是昴江怒气未消使出浑身解数为难白姮,白姮不服接招,频频与昴江对抗。为了打败昴江,白姮向白广寒虚心请教,要求严格训练,父女关系大为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