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情没有按照寒江雪的愿望发展。梅城吾的伤已经治疗完全,可是三个月以来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某位少年出现。
“冰魄锁!”
梅诚吾弹起身,惊恐地看着跪地紧抓纳兰幽放的少年,疑惑不已。
“江雪姐姐……”
慌张之下纳兰幽放不由自主地往梅诚吾脑袋一记冰砖重击,令其再次昏倒。
记忆并没有被封印!怎么办……怎么办?!
江雪姐姐,江雪姐姐,我该怎么办?!
纳兰幽放焦急不已,少年困惑不已,环顾四周。然后,少年惊叫:“雪女大人!”
“?!”纳兰幽放惊愕地看着面前对着他浅笑的寒江雪。
梅诚吾摸着头爬起身:“小幽,你做什么……”
梅诚吾又一次疑惑:“江雪姐姐,那人是谁?”
少年又一次诉说妻子被诅咒之事。
“嫉若般?”梅诚吾很是愤然,“竟然如此恶毒?”
纳兰幽放沉默不语,脑海混乱地整理情报。
小吾不记得嫉若般……难道他的记忆停留在嫉若般出现之前?
比起这个,眼前的江雪姐姐是怎么回事?
梅诚吾又一次反对寒江雪出借冰魄锁,寒江雪坚持借出冰魄锁,少年以莲子换锁……
事情就在纳兰幽放恍惚之间推进,接下来的日子,纳兰幽放迷迷糊糊。寒江雪的体温本就与死人无异,纳兰幽放不时拥抱寒江雪确认她的心跳;寒江雪总是转个身就不见人影,只有纳兰幽放能找到她,这些都令梅诚吾感到不舒服。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寒江雪日渐虚弱,纳兰幽放变得极易犯困和疲累,梅诚吾因为二人的身体状况担忧不已。新的生活依然快乐,三人再也没有一起在炎热的盛夏外出,明媚的阳光一点一点的被云层遮盖。
六十年过去,少年变成老翁前来谢罪。
雪莲盛放,寒江雪逝世。纳兰幽放伤心依旧,但是眼泪没有润湿眼眶,因为寒江雪于他而言,早已不存在于世上。
少年的妻子带着人马,以多欺少摧毁了属于他们的一切。
梅城吾终究在纳兰幽放的陪伴下重新振作,重建家园。然而,在救助闯入天山狩猎白熊受伤的猎人的问题上产生分歧,梅诚吾与纳兰幽放决裂。
梅诚吾离开天山的第二天,纳兰幽放被寒江雪推醒,梅诚吾与以往一样嫌弃地喊他快点洗漱,一起吃早点。
纳兰幽放安心舒气,雪莲、少年和嫉若般都不曾存在,那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梦,一切如故。
日出日落,半年过去。
“你是谁?!”纳兰幽放惊恐地看着漂浮在云层之上的一叶孤舟和身穿蓑衣,戴着斗笠,坐在上面垂钓的老翁。
老翁没有回头,平静地报出名字:“庄。”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如你所见,钓鱼。”
“云里哪有鱼给你钓!”
老翁轻笑:“你可曾于云雾垂钓?怎知云中无鱼?”
老翁拉杆,鲸鱼优美地从云海跃出又坠入云海。
“……你!”纳兰幽放吼叫,“这里是我们的家,不欢迎外人!请你离开!”
“没有家人的家,能否称之为家?”
“你……什么意思?!”
老翁与小舟化作满天金蝶,仅有声音在回响。
“流连幻境确有意趣,只是能欺花开的才能用于自我欺骗,未免过于空虚。”
“……”纳兰幽放双手握拳,气息紊乱,他身后的寒江雪与梅诚吾化作金蝶消散。
“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但是你无意识之中选择利用时间,让他和自己慢慢接受她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