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岳阳城一样被瀑布环绕的海底陆地上,由简洁的茅屋、整齐的菜田和鱼塘边上的桑树等等构成了一个微型桃花源。如此惬意,终究也是监狱,唯一庆幸的是他早已失去自由。
那是充满爱意,如同诅咒的祈愿。
——“晓风,活下去。”
悔恨深刻面容之上的男人,用手接住徐徐落下的梨花花瓣:“人灵殊途。”
“你能够悠闲地花费近四十年求学深造,但是人类有多少个四十年?”
“啊,顺便一说,成为首席辅助官不需要那么优秀的才学,最重要的是不带任何主观感情,细心、耐心和条理清晰地归纳与总结信息。”
“你的外貌毫无变化,她却日渐衰老。”
曾代表着荣光的白发,随着时光的流逝、爱意的加深,再辅以外人奇异的目光,最终变成令人苦闷的烦恼。
男人像是在对瀑布水帘那边的白龙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
“花落曾经也提过,有时会担心和害怕我见异思迁。”
“她有没有问你‘我死了以后,你还会不会喜欢别人’?”
“按照你率直的性格,一定是说‘如果遇到更喜欢的人,我会。’!”
白龙点头,与男人忧伤的双眸对视。
“她希望你永远只爱她一个。”
男人骄傲又无奈地微笑:“花落说了,我可以爱其他人。”
——“就算我会很不甘心,我也希望你能够获得新的幸福。因为我最喜欢你的笑容了!”
想起妻子笑容的男人,紧握花瓣,痛哭流涕:“可是,花落,我只爱你啊。”
男人擦干眼泪:“她是不是也知道了阿晞的事情?”
白龙再次点头,那是晼晚第一次尝试煮醉蟹时他无心一提的,“阿晞说过用黄山蜜酒会更入味”。
“阿晞是谁?”
“我已故的妻子。”
白晼晚顿了一顿之后露出微笑:“阿晞是什么样的人?”
男人无奈又欣喜:“一如既往的蠢货。”
“就算阿晞很好,即便阿晞已去世百余年,你也不能在她面前夸赞阿晞啊。”
“说得好听是潇洒,说得难听就是轻易。毫无芥蒂地放下阿晞,全心全意地爱她,令她高兴的同时也让她感到害怕吧。”
“在你眼中,她不过如此而已。”
白龙咆哮:“不是这样的!”
“我明白,想必她也明白,只是无法接受。”
是的,与即便知道总有一天所爱之人会死去却总是无法接受一样。
“她一定也在介怀,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有告诉她阿晞的存在。”
男人说中了。
白晼晚承认自己的卑劣,但是她总会梨花带雨委屈地争辩:“是你先隐瞒,你有错在先。”
爱,没有道理可言。
——但是,我原谅你。
——因为我爱你。
——所以,你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她对你的信任逐渐崩塌,变得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