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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七章『金辉婵娟』

不想再听龚平劝说的原辉研愤然离去。

木匠家的原辉研、屠夫家的龚平和棺材铺的孙济世曾是青梅竹马也是家人。

即便是在鼓盆献歌送别死者的北冥,棺材铺出身依然是晦气的一件事。

成为好友那日,正义感满满的原辉研和总是跟在他身后的龚平,被欺负新搬到镇上的孙济世的孩童打得鼻青脸肿。

某日,满脸羞愧的龚平躲在震惊得一动不动的原辉研身后:“济世……你、你怎么……不早说?!”

发现持病的孙济世是女儿身是在成为好友之后两年——为了庆祝她完全康复,一起去河边游泳。这是因为打定主意觉得棺材铺的女儿嫁不出去的父亲,干脆把女儿当作男孩抚养的缘故。

“但是,我想成为荷花仙子那样的医师。”

陈塘火莲,陪在泪流不止的孙济世身边的是她的父亲和两位好友。

冬日洪水,孙济世与她的父亲一直陪着痛失家人的原辉研和龚平。

原辉研成为了棺材铺的学徒,倾心孙济世的龚平陪同孙济世前往思妙药房学习医术。

天赋与刻苦,五年之后孙济世成为思妙药房正式弟子。又三年之后龚平终于通过考核,称呼比他小两岁的孙济世为师姐。

那一年,良缘伴随着金灿灿的银杏叶飘落。

陪龚平到红螺寺求姻缘的原辉研遇到了同样前来求姻缘的王玉婵。

孙济世想要专注学习成为医师,龚平告白失败。原辉研与王玉婵再会红螺寺,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于黄金银杏下私定终身。

改良龚平药方炼制出风平露的孙济世晋升成为医师,由于风平露的效用重点在于炼制方法和孙济世加入的两味药材,龚平未有获准一同晋升。

三年之后,深感无论是医术还是恋情都无法再进一步的龚平退出思妙药房,接受某支商队的邀请成为随队医师。

辞别那日,一家四口难舍难离,十分惆怅。原辉研尤其失落,难得一见喝得酩酊大醉。

“昨日,王夫人派人告诫辉研不要再接近王小姐,王小姐已经许下婚约。”

三人的父亲冷笑:“世俗啊世俗。”“济世,你娘当时也是别无选择才嫁给我的……”

原辉研下定决心是在将棺材送至同日离世的老夫妇家中那天。

同样是在红螺寺结缘,同样也是千金小姐与贫穷小子,同样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同的是原辉研最终得以入赘富贵之家,全因慈爱的父亲和弟妹决绝地与他断绝关系。原辉研恢复木匠之子的身份,有关棺材铺原辉研的一切被“入棺封葬”。

父亲下葬的那日,深感无力的孙济世倚在龚平的肩上流泪,原辉研埋在一同被禁足的王玉婵怀中痛哭。

虽然被交代各种琐碎烦人的事务导致陪伴妻儿的时间减少,但是原辉研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填满。

虽然与荷花仙子还差很长距离,但是孙济世成为了思萌药房最年轻的首席医师。

虽然又苦又累,钱银还不多,但是医术和见闻大有长进的龚平生活十分充实。

只是,带着妻女同游红螺寺之后,偶遇孙济世、龚平而一起游湖的像奇迹一般美好的那天,被永远的尘封在原辉研的心底。

与往常一样,原辉研被派去商谈。高高兴兴提着澄阳楼藕饼回家的原辉研,在经过一棵死气沉沉的椴树时,把手信留给了乞食的老汉。然而,等待善人的是烈焰血海,奄奄一息的王玉婵为甚至未能护住女儿的尸体痛哭道歉。

悲剧与悲剧交错,那一日两位丈夫抱着命垂一线的妻子向首席医师求治。

孙济世背向了王玉婵,奋战两日两夜之后,另一位丈夫的妻子活了下来。

另一位医师接手了王玉婵,努力一天一夜之后,原辉研的妻子活了下来。

疲惫不堪的孙济世为原辉研感到安慰,然而等待她的只有一句冷绝的“贱妻何德何能让思妙药房大名鼎鼎的首席医师表示关心”。

——“他们的孩子死了。”

——“不,是新怀上的孩子。”

首席医师又如何?连家人也无法救治。

雪,静静地飘落。

第数次被拒之门外的孙济世在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龚平怀里痛哭不止。

龚平退出商队进入王府担任专属医师,偷偷地按照孙济世的指导为王玉婵治病。只是即便知道方法,成效也会因知识水平、灵力高低和法术技巧有所不同。

原辉研认为事实已定,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所以,他放弃设想若是当时孙济世选择了王玉婵的后果,也绝不探知龚平如何用方救治王玉婵。

龚平知道那个结果,一位妻子将会死去,孩子到最后也依然无法出生。

但是龚平也知道,无论这个选择如何『正确』都无法让人轻易宽恕。

原辉研不再为商场上的卑劣手段感到良心有责,钱财确实很重要,为他吊着仅剩的希望。

那一天,又一次经历绝望的强烈碾压与希望的卑微抚慰,身心俱疲的原辉研被沙哑的声音叫住。

——“送我藕饼的你,请允许我向你报恩。”

——“用「金蝉脱壳」为夫人换上新的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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