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毛骨悚然的青年闪耀金瞳,但是面前的人们并非幻觉。他们看着青年,冰冷的烈焰缠绕全身。
“我曾是金乌小有名气的乐师,你说我这样还能吹笛吗?”说话的男人面容恐怖,嘴巴撕裂,残缺的牙齿外露。
“你曾称赞我儿定能成一代制笛匠人。但是为何,为何?你让他用制笛的手去杀敌?”老人用颤抖的双手将征调文书举起,青年随意按下的金印赫然在目。
“虽然无法媲美西清美人,但小女子绝对能够满足公子所有要求,所有要求!所以,请公子看看我!不要再让那些东苍禽兽们凌/辱我了!”憔悴不堪的女子双手交叉抱臂,指甲刺穿薄衣,血水渗出。
“我的夫君,苦修数十年终于晋升白氏,浴血奋战,为国捐躯。你!为什么你!却在这长安安然自得!!!”妇人的怒吼惊醒了怀中的婴儿,婴儿放声哭闹。
“代表哥哥,请问东坡肉是什么味道?和手足烧肉一样吗?”皮包骨头的少年反胃跪地干呕。
“白氏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啊。但是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们?”女童失色的独眼泪流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不是的,我……”
“你想狡辩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吗?!”平日机械般的声音中充满愤怒,佟丘臣从人群中钻出。
“丘臣兄……”青年的声音在颤抖。
“是你的错。”
“你原本可以阻止,但你没有!”
“你必须为这些悲剧付出代价!”
下一瞬间,白昴江金色的瞳孔被血色所占据。
——“你只要自由自在地去做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那个人错了吗?
不,一定是我的错。
如果我不是这么随心所欲,而是像那位少女一样拼死努力回应大家的期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长剑一抹,鲜血喷涌,佟丘臣的头颅落地。
“都是你的错!”
在震惊得无法动弹的白昴江反应过来之前,或是割喉,或是服毒,更多的人流血倒地。
“为什么……”白昴江双膝跪地。
或是手劲不足,或是身体反应迟缓,有些人没能当场断气,白昴江想起身去救他们,然而一直旁观的白广寒干净利落地解除了那些人的痛苦。
静寂的夜里已故妇人怀中的婴儿哭得撕心裂肺,白广寒俯身轻轻抱起,泪眼汪汪的白昴江看着白广寒,希望他能留下只言片语。然而,白广寒断然转身离去,留下白昴江与死不瞑目的人们对视。
那一双双空洞失色的双目里,是嫉妒,是愤怒,是悲伤,是不甘,是斥责。唯有佟丘臣的那双疲倦的眼里留有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