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作为一个产后妈妈,我都不能emo了吗!”她居然被他倒打一耙。“我就是觉得结婚没意思!”
床咚咚得撞出实心的闷声。
石墨两手撑在她耳侧,叹了口气,“哪里没意思?”
“没有两人世界,感情不刺激,像温开水。”说这话有点绝对,也有意思的地方,但眼前的石墨眉眼明显动气,让秦甦起了调戏的心思,沦肌浃髓地委屈状,补刀说,“我怀念单身了。”
石墨看着她,问她,“真的吗?”
秦甦细嗅其中是怒气还是试探,于是反问,“你说呢?”
“你说呢”这三个字无功无过,进退有利,把选择权和解释权牢牢攥在手中。
不料话音一落,石墨迅速起身。
秦甦见他往衣橱走,“怎么了?”为什么不臭脸?不生气?不硬核吃醋?婚姻这么没意思?都不在意她的无理取闹、兴风作浪了?
“我找一下结婚证。”他搁进中间抽屉了。
秦甦由堆起的被子里支起脑袋,“干嘛?”
他拉开抽屉,“撕了!”
“啊啊啊啊啊!——”秦甦大笑着跑下床,拦腰抱住石墨,啐骂地制止他的行为,“石黑土!你有病!”
“遗传病!”遗传自石峰。
秦甦索性挂在他肩上,动手动脚地箍住他,“你不许撕!撕了也可以补办的!我都查过了!”她没查,胡说的,不过按照社会经验,应是可以补办的。
“你真想过?”石墨本是作弄她,话及此处,真有点来气了。
“我......”狠话也要留余地,她以前和男朋友吵架也多是搞完撂脸色,可见贤者时间是男女讲难听话的高发时刻。
她憋憋气,脸颊枕在他肩上,给大爷服起软来,“当然没有。”就算有二心,怎么也要等到孩子会走路。她内心吐吐舌头,乱想的,美女无忌美女无忌。
石墨收回手,叹气问她,“是累了,还是婚后生活确实无聊?”
她几乎被困在家里,来来去去都是琐碎,按照她的喜好和注意力,确实是一件极其无聊和绑架的事。
刚刚动静太大,闹得太厉害,她有点乏了,没精打采问他,“你爸妈为什么能这么恩爱?”为什么都五十了,还手拉手,娇娇、老公的。
石峰那个人半天打不出个屁,比石墨还要寡言,完全脱离了秦甦的想象,可他拉过莫女士的手,喊一声“娇娇”,秦甦又觉得,话少的男人真有魅力。她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小名呢。
“他们?他们30岁的时候还没有我们要好。”像两个情感触角发育迟钝的怪物,石墨都受不了。
她牙齿叼住他耳垂,“不许胡说,我们没有三十岁!”过了年......过了年也就二十九罢了......
“好。”石墨低笑,“我们现在冷战十年,等到四十岁,不对,等到三十九岁,关系也和他们一样好。”
这两人把小孩最需要呵护和注意的年纪闹过了,现在老来疼他这个儿子,晚了。秦甦老说他坑娘,当年也不看看莫女士是怎么坑儿子的。
“你爸妈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他顺口这么回答,被秦甦打了一下,于是想了想,“哦……他们是高中同学。当时十六家国营电影制片厂,我妈被分配到湖南,她觉得是自己成分不好,才会发配到这么远,她想去上海制片厂,看上我爸家里条件,把我爸从一个女的身边抢过来的。”
这段是他奶奶跟他说的。
难怪说是莫蔓菁追的石峰,这么雷厉风行的追法搁在现在,也很野性啊。
“怎么抢的?”她好奇。
“不知道,”石墨哪有心思说他爸妈,背着秦甦在房间里遛弯,问她有没有开心一点。
秦甦两脚船桨似的,疯狂摆荡,“你给我讲讲嘛,没有无忧无虑的婚姻,你让我听听故事嘛。”女人的乐趣不就是八卦嘛!她现在远离风暴中心,听听婆婆的八卦不行吗?
小猴子吃完奶了,月嫂正在哄着拍嗝,脚步声实时伴奏。
房内,石墨问她真想听?
“我听听,你爸妈的故事有没有超过我们。”
石墨明知故问,套话道:“我们是什么故事?”
“就是‘你爱死我了’的故事。”
“那估计差不多吧。”男男女女,就那点事。
“是吗?”
“他们是国产狗血八点档。”
“我们呢?”
“我们......算青春网剧吧。”
爹妈房中笑,小猴子不满足的哭腔背景音一浪更比一浪高。
石墨背着秦甦,哄着在房内踱步,听到哭声走到门口,耳朵贴门不放心地听了会。
秦甦还挂在他身上,好笑地无奈,“我们这算青春网剧无缝接档家庭伦理。”
走进婚姻,多少要点爱情催梦,秦甦属于被爱情麻醉地进入婚姻,莫女士属于逃离婚姻时,被爱情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