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辣得耳鸣,吃两口就要歇几分钟,石墨劝她别吃了,秦甦摇头,下次得是十天之后了,她要珍惜。陆玉霞一定要她坐满一个月,比潘羽织她妈的28天理论还狠。
石墨看她这副委屈的小家子模样,“这两天你不来看妹妹吗?”
秦甦眼睛一亮,“谢谢老公。”
她早就吃不下了,就为了装这一下。她快辣昏过去了。
她兜住帽子赶紧往外冲。“啊啊啊啊,不能吹冷风,我要快点进去。”
石墨车子没锁,替她烘着暖气。他扫码付完款,看着她跳跃的身影,嘴角浮动笑意。刚刚还像个妈妈忧心女儿,现在又乐得像个小孩。
冷热温差,车内窗户浮起一层水蒸气。
霓虹灯花开在窗户上,秦甦画了个爱心,拍了张照片。查看照片时看见了刚刚拍的女儿,她怔怔愣神。
石墨上车,捏捏她发呆的脸,问怎么了?
“我想起我有个女儿了。”秦甦刚刚吃麻辣烫,真的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在坐月子,偷偷吃好吃的。“生孩子真是太不真实了。”
“没事,你女儿现在也不记得你。”小猴子对她的感情还没有对医护人员深。
石墨说着便要开车,只是启动车子的动作被她按住了。
秦甦说,“我们把宝宝的名字定下来吧。”
“你这句话怕是说了有半个月了吧。”从出生到现在,他们就没停止过商量孩子的名字,就是一直没定的下来,想到以后孩子要用七八十年,父母多费几日功夫也很正常。
但,哪有最好的名字。
照这么下去,怕是要改一辈子。父母想把最好的祝福都加在名字里,让他们随身携带。搞得他们现在打包困难。
“别开车。”
“你是要现在定吗?”
“嗯。”秦甦点头,“其实我们商量的差不多啦,”她指了指玻璃,“我们把名字写在上面,好不好?”
石墨偏头,看了眼玻璃雾,“叫石雾好不好?”
“......”秦甦严肃地板起脸,“不要把那么多大自然的元素加在名字里,我们说好要起笔画简单好听的。”
“行。”笔画是有点多。
“我们写下心里的儿子女儿名字。”
想想也是,每天一个人一个名,弟弟妹妹姐姐都没叫明白。石墨点头:“行。”
“一、二......”秦甦准备数三,他们转身写,又怕石墨写的自己不满意,拽住石墨交待道,“我们不要起让别的小朋友嘲笑的名字,比如某些耳熟的品牌。”
石墨:“......”
见石墨黑脸,秦甦憋笑地转过头,竖起手指,“一、二、三!”
指尖划开水珠,外头光线透来,像给名字照进了生机。
石墨指尖按在车窗,就顿住了。
他认真想了想儿子和女儿,确实如秦甦所说,不真实。他和儿子具体相处不过两日,笨拙地换过一次尿不湿,还没学会。
他问过石峰,为什么给他起石墨这个名字。
爹很不靠谱,说满月酒那天和莫蔓菁吵架,弄泼了爷爷桌上的笔墨,把她白裙子搞成黑裙子。她哭着说裁缝特意给她缝的,做完这条就金盆洗手了,结果被这墨水给毁了。于是给他起了石墨,纪念那条裙子。
石墨听完转身就走,咬牙绝不让父母接手取名的活。
孩子的名字总寄托着父母亲零零碎碎的心思、稀奇古怪的故事,具体孩子想要什么呢?
石墨垂首思考,试问自己,他要什么?
身后的人已经开始躁动了——
“好了没?”
“嗯?”
“咳咳咳!”
“你不会在偷看吧!”
石墨深吸一口气,飞快写下:“好了。”
秦甦弯眼,“三、二、一!”
她一转头,石墨抄着手,一早就皱眉把她的名字看光了,“你没按照我们说好的起?”
她写的石笑、秦好,这看起来都像女孩儿名。
“石笑是儿子?”
“嗯。”石墨严严实实挡住窗户,秦甦来回摆首,也没能看清,“你干嘛不给我看?”
石墨无奈地撇嘴,头一偏,露出了秦颂、石弈。
秦甦捂住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眼睛热乎乎的,“你真按照我刚取的写了。”
石墨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心里很不痛快,又像甘之如饴,“我不这么写,你也会按照这么起的。”
秦甦吐吐舌头,“我哪有这么霸/权/主义。”
“我很喜欢这对名字。”他冲窗户努努嘴。
秦甦担心:“儿子的名字会不会女气?”
“很好啊。”谁会不喜欢笑呢?石墨看着随重力下坠花糊的字,笑着问,“怎么想到的?”
“一男一女凑一个好,‘好’,什么都好,开开心心就是好。”她越说越喜欢这个简单的字,“‘笑’嘛,开开心心就是笑。”
“好!就这样。”石墨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上用印了个戳,“这双名字比我们之前想的都要好。”
好,笑,好笑!
“真的吗?”这是从麻辣烫店里跑出来的这几秒,她临时想到的。秦甦不敢相信真的好吗?“不是我的霸/权/主义?”
石墨扑哧一笑,“如果是,那也是我主动臣服霸/权/主义。”
回去路上,秦甦怕他被剥夺命名权不满意,生孩子也没体验,取名也没他的份,他这个爸爸体验感太差了,于是胡说八道地找补道,“其实呢,石泽当然很好听啊,但要为孩子的事业着想,你想,万一他以后特别红,用自己名字注册品牌不容易。”
石墨失笑,“知道了。”都听你的。
*
凌晨两点,石墨到客厅看了看宝宝。
石笑哭了,娃啼声闹开,月嫂正抱着宝宝在客厅晃荡,哄他。他接过儿子,抱了会,跟他说了会人类的语言,直到里面秦甦叫他。
“好了吗?拉得厉害吗?”石墨快步进房间,查看秦甦的脸色。
她两小时拉了六趟了。
“唔......”她痛得动都不能动,虚歪在床尾,“拉倒是还好,但菊花好痛。”
就像被炸弹炸了。
“让你吃这么辣。”他说着要揉,被秦甦打开手,“不要,我要给它一点时间呼吸不辣的空气。”
他只能跟着躺下,抱着她,下巴磕在她肩上。
她问:“睡着了吗?”
石墨摇头:“没,等会你好点了,我再去看一眼石笑。”
“哈哈,”秦甦笑,“你这就叫上了?还没通过家庭会议呢。”
“家里就我们四个人,你我同意,孩子未成年时,父母是监护人,我们替他们投赞成,所以,”石墨亲亲她的额角,“全票通过。”
秦甦无语失笑:“你这才是霸/权/主义!”
石墨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给秦甦揉着肚子,月嫂跑调的儿歌隔着门,也哄着了爸爸妈妈。
秦甦犯困,但肚子还在咕噜咕噜,心知等会少说还有一趟。
他手搭着,能感觉肠蠕动,问她:“要不要吃药?”
秦甦摇头,“再看看吧,刚刚拉空了,感觉没什么了,”她按住石墨的手,揉了揉肚子,“我的肚子不紧致了哎。”
“你这不还没产后修复吗?”
“万一修复后也松垮呢?”她有些不敢照镜子,陆女士也不让她束腰,说伤,害她每回提裤子或是洗澡,心里都要难受一下。
“那我也喜欢。”
“骗人。”
“真的。”
“会喜欢一辈子?”
“会。”
“啊!”秦甦夸张地摇头,“男人果然是骗子。”
石墨懒洋洋地说,“男人是骗子,女人也是骗子。”
“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
“不敢,”他低笑,“我的意思是,谎言和爱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