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孕期日子里,她脑子里都有个画面——她抱着粉囡囡团子,使劲香那张小脸蛋儿。她给小团子蓄长发,小心翼翼替她捋齐软毛,饰上百变的头饰,抱着她拍可爱照片。
石墨还没来得及安慰,她自己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男孩的小衣服,“能怎么办,还能扔掉怎么的,凑活养吧。”
说凑活,一点也不凑活,半个钟头,两人在母婴店消费五位数。
小衣服小鞋子、婴儿口水巾、纯棉纱布之类倒不值什么钱,秦甦也只买了一两个,回去试试材质的体感,消费大头还是在大面积的商品位。
她看中一辆宝蓝色婴儿推车,还向石墨介绍这是遛娃神器,石墨说买。
接着她顺着价格往右移,一个品牌接一个品牌,价格直接飙升到12000一辆。然后就没法往左边挪了。
两人站在车前不肯动。
买两辆的话,相当于成年人低廉选择向的代步工具了。
秦甦心仪,试着推了推,和同类型比,上手有点重。销售说因为重所以稳定性高,宝宝在里面的体感更好,而且推车比较高,宝宝视野也好。
销售姐姐一看这对精英长相的准爸妈,热情进行了详细的介绍,最后一句是,这是奶爸最爱款。
婴儿能懂什么体感,看见花花草草又能记住啥,奶爸?有几个遛娃的奶爸?但这些词儿偏就能糊弄到新生代宠娃的父母。
秦甦和石墨在旁边捣蒜式点头。
秦甦没想到石墨消费时比自己还疯,准备直接刷卡。
秦甦抬手摁住,问了颜色,故意挑了个店里没有现货的颜色为难,挽上石墨使了点力把他拉走了。出了店,她上微信找朋友从国外带。
“国外便宜,又不着急咯,现在买回家也用不到。”秦甦指责石墨。
见代购一辆便宜四千多,石墨也冷静了。从看过stokke xplory婴儿推车起,他们再也没法给其他便宜的推车眼神。他苦笑,“被凡勃伦效应[1]洗脑了。”
“你要多逛逛妈妈群,我们群里什么都有。我之前就知道这款推车,不过没看到实物,真的很高档。”她边走边给潘羽织发消息,借走一趟她的物流线。“哎?为什么只有妈妈群,没有爸爸群?”她忽然意识到这该死的劳力付出,“为什么我每天需要做那么多功课?”
难怪老觉得脑子不够用,害得她翻译都比平日迟缓。本来脑容量就不大,现在好了,塞太多了。
她朝他一觑,带性别冲突地上下审视。
石墨哑然,问她要不要买包?
秦甦没好气,现在买什么,她出门必须背大包包,里面要装好多东西,以后有了宝宝也更加只能背这么大的包,而香奈儿没有那么大、那么耐/操的包。
两人绕过香奈儿,跑去男装,石墨说自己东西太多了,出差随便买的和莫女士给添的,多到都来不及拆标。他对秦甦说,不买包要么买鞋?
秦甦拒绝,“我这几天理东西,之前的高跟鞋都不能穿了。”她看起来没有胖,四肢纤细,骨节仍有时髦的嶙峋感,但塞不进瘦高跟的挤脚痛苦告诉她,她的脚面比原来肿了很多。
说罢,朝潇洒的他又是一觑,更加不爽了。
准爸准妈最后业务不太熟练地拎着一堆宝宝用品回家了,自己的东西一个都没买。
产检完,石墨又去了四天香港,她和陆女士腾出了两间房间,和房东确认床配件的完整性,全数堆进了储物室。
爸爸妈妈都不容易,但妈妈显然心态陷入了不平衡,尤其知道会有一个小子,心情愈加沉重。
每天早上醒来,再也没有妹妹的招呼消息了,直接是【我起来啦】,下一条,【你那个面粉厂拆二代也起来了。】
石墨当然想要女儿,但他比秦甦要随遇而安一些,性别反馈情绪没那么严重。在香港经过母婴用品店,会进去转一圈,看看这个,翻翻那个,关于宝宝的信息也逐渐建立。
和每天蹲守各种新鲜母婴资讯、比对各品牌产品功能的秦甦比起来,他作为爸爸,确实在捡便宜。
知道性别后,除了秦甦产生些许暴躁,其他人情绪都很自然,以陆女士最为高涨。
秦甦是第二个宝宝,她前面有个小哥哥,一岁多发烧烧没了。陆女士生了秦甦后百般宠,但她心里总揣着没能把儿子好好养大的遗憾,知道有个外孙,她比谁都开心。秦甦对着肚子唉声叹气,陆女士走过路过都要喜滋滋地多看一眼。
还是儿子好,顺利养大,出门就会骗姑娘回家,不像姑娘,再精明能干,说大肚子就大肚子,怎么都是吃亏。
如果说陆女士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秦甦还没结婚。她与石墨多了几句话的交情,也敢熟络地自行催促了。石墨很踏实,向她保证,此事一直在计划,过程不能让秦甦委屈。要让她开开心心嫁人生孩子。
哎哟,老天有眼,让她们母女遇见了个好人家。
满22周的下午,石墨终于抽出两整日周末空闲,端坐在大餐桌前,开始了家属自习。
秦甦把准备的孕妈书籍、自己事先做的购物笔记、以及孕期检查列表摆在桌上,花花绿绿一摞笔记搬出。
但大失策的是,他们先从影像资料开始自习,这事儿废了大功夫了。一看就看到傍晚。
宝宝的4d拷在了u盘,秦甦产检结束的当天粗粗看过一回,确实看到了男孩的标志性玩意,另一个一直在翻跟斗,她看不清,心理上也把那个皮猴也默认为儿子。这两天,在妈妈群的一致怂恿下,她决定拉着石墨再仔细看看,万一能看清呢?
两人坐在笔记本前,对着那团东西,目不转睛。
过了会,秦甦就没法对着另一个转动的宝宝集中注意力了,石墨则放大缩小,拉近拉远,来回确认。
“他好安静啊。”在整个成人窥视过程中,那小子非常坦然地露着生z器,不遮不掩,唯一的动作是打了哈欠。他坦然得秦甦都厚起脸皮,不得不多看那几眼,每回重复到那个小哈欠,秦甦都被萌得捂嘴直乐。
“所以,儿子也可能很文静的。”石墨指了指那个安静的小家伙说,他小时候其实也很安静,不怎么说话,只是动作比较多。他不是只会炸面粉厂!
秦甦白他一眼,指了那只不停乱动,看不见外y状态的小猴子,“说的不就是ta么,不停乱动,但是不说话。”
石墨:“......”
一分钟的混沌影像,他们看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没能把另一个的性别看出来,唯一一秒不到的非屁股展示时分,小手还牢牢捂着。
秦甦看出了别的门道,指着电脑屏幕上傻儿子的“坦荡荡”说:“你说这个size会遗传吗?”
石墨石化:“......”
“还是小胎儿就能看出小花生米,哇,”她发散地惊喜,“我觉得这小崽子以后不得了!”
石墨赶紧找补:“小男孩应该都能看出来吧......”不然这个四维成像缘何被称为最准确的性别判断。
“怎么会,就算都能看出来,爸爸这方面的基因也不一样的,”她故意装憨,凑到他耳边,目光纯洁坦然,“你就是大啊!”
石墨没想到自己快要三十了,还能为这事涨红脸。他从没见过有姑娘能把这事儿说得如此坦然。
他抬手捂住秦甦的嘴,“我们不要在宝宝前面说这个了。”
她唇瓣儿在他手心湿嚅嚅上下,“可是......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生儿子的最大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