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甦看着莫蔓菁窈窕上行的背影,拉着石墨夸,“难怪你妈这么年轻,嗓子保养这么好。”原来是唱戏的!
石墨知道她想哪儿去了,解释道:“戏文一般出来是编剧。”
电光火石!秦甦这下串联起来了,上次打听到她妈写东西挣钱。她问,“那编的剧都拍了吗?都叫什么?”她说不定看过。
“都是老早的剧了,现在她不自己写了,有工作室。”大锅饭杂食艺术。
“哦。”这个她懂。不少在工作室工作的翻译打工人是没有署名权的。原来石墨妈妈是大佬。
楼上一道抽屉翻倒的抽拉声。秦甦登时心跳加速,突然抓住石墨的手,屏住呼吸,“怎么办!你妈上去了!”
他问,怎么了?
“唔......床很乱......”床单凌乱褶皱,刚脱下来的白衬衫随手丢在地板,乱得不堪入目,画面就像刚办完事儿一样。
她刚扯上被子一角,便听到下面在吵嚷,生怕失礼赶紧露脸。早知道就整理好再下来了,现在更失礼。
石墨笑得直抖肩膀,“又没做亏心事。”
说是这么说......“这么乱还没做亏心事,这才比较亏吧。”她撅起嘴巴,憨态卖娇。
“没做吗?”他学她,手指点了点她的唇珠,压低声音调戏道。
秦甦羞得想撒泼吃豆腐,咬住唇,还没来及伸手,就被他搂进怀里。石墨商量口吻,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妈刚回国,问题肯定很多很杂,比较烦。
“你妈知道......”她指了指肚子,目露责备。估计是不知道,不然怎么一句都没问。
“知道,但也不知道。”
“什么呀。”
莫蔓菁女士只是被石墨通知自己将有孩子,但他和对方不准备结婚。
说完挂断,信息止步于此,接下来不管她如何歇斯底里、在异国撒疯,他都不再搭理,只说等宝宝降生再说,她又不能帮着生,问了干嘛?
她震惊了,自己的傻儿子这窍也通得太快了吧。
当初她反对他和柏树姗结婚,就料到,越是父母反对的婚姻越会迎来年轻人叛逆的反抗!你看!都带娃逼宫了,还示威一样通知她不结婚,呸,吓谁呢!
莫蔓菁从书桌最底层抽屉取出之前搁置的手稿,在二楼晃了一圈,见人没跟上来,肚里又一堆问题,准备下楼拷问。
行至楼梯口,探头往下望,好巧不巧,正好看见石墨替秦甦撩发,凑得极近,手指抚摸她的太阳穴找疙瘩,嘴里说,“看不出来......没发红......回去睡一觉就消了。”
出息了。都会劈腿了。
莫蔓菁五味杂陈,只能打断他们不合时宜的亲密,边下楼边说,“你二楼的画怎么都没了?”
秦甦:“什么画?”
石墨冷脸,“丢了。”
“你当宝贝的东西丢了?”莫蔓菁震惊,真的不懂石墨了。
石墨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让出条道,“走吧,我下午去找你。”
“怎么丢了?我还挺喜欢的。”莫蔓菁嘀咕,“之前不让你钉墙上,非要钉,现在墙上多了几个钉子,画倒给丢了。”
她翻了个大白眼,手搭在精工细雕的扶手,指尖抠进金属花边,忽然目光一凛,盯住秦甦。
莫蔓菁的眼神太突然太凌厉,箭矢一样凶势射/来,秦甦差点没接住。但想到自己和石墨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做人“媳妇”到底矮一截,只能眨眨眼无辜地装乖。
莫蔓菁疑惑地走到秦甦身边,指尖亲昵地挑起她的下巴,“你有点眼熟哎......”就说怎么这么面善。
石墨拽开莫蔓菁女士的手,“走吧,你打车来的吧,自己再打车回去。”
秦甦笑笑,套近乎道,“我和石墨是高中同学,您可能见过我。”
“我没去过他高中。”莫蔓菁连家长会都没参加过。高三他被抓住抽烟,成绩下滑,班主任连打她三天电话,最后只换去他舅舅顶缸。她那两年在云南农村,跟全国顶尖导演的团队,封闭式写剧本改剧本,昼夜颠倒,年代模糊,一度都忘了自己有儿子。
秦甦意外,亲妈居然没去过高中。“啊?是吗?”
“走吧走吧。东西拿了就走。”石墨像个混不吝,不住催。
“但真的好像见过很多次一样,”莫蔓菁越看秦甦越神叨,不由问道,“你家住哪里,是不是邻居?”
“在普高后面的教师新村。”还住过几个地方,但她懒得说了。
“哦......也没去过。”
秦甦只能硬接:“那可能是缘分吧。”
老套尴尬得自己都要掉鸡皮疙瘩。
石墨把不情不愿的莫蔓菁推到门口,“走吧。”
她走到门口想起来刚才的不爽,“你为什么改密码?你原来那个密码我记了很久才记住的,现在又换!”
“我的生日你还要记很久?”
“那哪是你的生日!最后两位数不是。”根本就没逻辑。
石墨懒得理她,“我下午找你。”
莫蔓菁走到门口,朝面善的秦甦招手,“秦小姐,我先走了。”
“阿姨,慢走!”秦甦鞠上今天第三躬。算是赶上在石墨家人面前拜堂成亲的行动步骤了。
“好嘞。打扰你们了。”
“没没没。”
她避开秦甦的脸,敛起笑容,对石墨说:“你最好想好......”说着,拽过石墨的衣领,摆出严母的凶悍,“孩子的事情要怎么说!是你自己来说,还是把柏树姗带过来说?”
“跟柏......”他沉声,避开柏树姗的名字,“跟她有什么关系?”
莫蔓菁看他表情,不由疑惑,“没关系?不是她坑你?”
“我们没联系了。”
莫蔓菁仿佛被劈了道雷,一路上暴起的愤怒和晦气突然失焦:“那孩子是谁的?”
这句话说的有点大声。
秦甦支起的耳朵终于收到音,主动认领:“阿姨,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