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说,“你是又要改方案吗?”
这话说的,太公式了。
秦甦这两天除了基因问题,还认真想了想户口问题,一人一个孩子可以上户口。但同时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她是少数民族,高考加分,她问道,“你是汉族吗?”
石墨点头。
“那另一个跟了你,高考不加分,那会不开心吧。”
石墨石化。
“还有啊,性别分配也没有商量,感觉问题好多。”
石墨对于孩子怎么分没有异议,毕竟它们现在只是不足两月的胚胎,非生物意义上完整的人,但如果可以的话,“有女儿的话,我想要。”
秦甦立马打断他的非分之想,“我查过啦,同卵双胞胎不会出现龙凤胎情况,只会有一对男或者一对女。而我们宝宝是异卵,会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或者一男一女的情况。这样的情况下,我要一个女孩,如果你也想要女孩的话,就要祈祷,我生的是一对女儿。”
石墨:“所以我没有选择权?”
秦甦知道这样说有点冷血,但,“女孩会有很多生理问题,你作为一个爸爸不太适合单独养育。”
也是。
石墨明显失落,身体前倾换了个姿势。
秦甦将今天来找他的目的道出,“喏......不过,我已经意识到,最好不要把孩子分开来养育。常说双胞胎有感应,我们要让它们从小建立联系和默契。”
“所以呢?”
“所以什么我没想好,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跟家里沟通,长辈提出的问题可能会很多,届时我们一起罗列,再解决?”
石墨说好。
在这桩事情上,秦甦处理得足够理智与熨帖,他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这样作为成年人直接表述出问题,给出方案,没有三推三让的无聊把戏,就处理突发问题而言,让人通体舒适。
当然也有不舒适的地方,只是都让石墨给忽略了。
秦甦问,“你爸妈那里,你准备说吗?”其实石墨不说也可以,他作为男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我爸妈都在国外。”
秦甦愣了一下,“是吗?那他们会......”
石墨主动表示,“他们会支持的。”
秦甦松了口气,“那太简单了,你家没问题,我家听我的,完全没有复杂的事。”
石墨也意外。
真的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简单?
他扫见她面容清寡,关切问她还吐吗?
秦甦说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吐一吐,中午也会吐,晚上食欲有时候还可以。
“那怎么没告诉我?”
“难道你想每天起床看到我发呕吐的消息给你?”
“可以啊。”
“......”
三
二
一
秦甦忽而抬头,好像才发现的一样,“你眼睛是激光了吗?”
石墨抿唇偷笑,终于......
自秦甦燃起撂挑子单干的想法,上班的积极性直线下滑。先是迟到,再是瞌睡,最后在选题策划会上胆大到睡着。不愧是一具躯体三个人,胆子都比以前壮不少。
她不确定自己的化妆品是否有机,这几天素面朝天,平时光鲜亮丽的辣妹这样对比来看,确实精神不济。
单位没人怪她,她自己也不自责,回家继续睡。
太好睡了。
睡醒第一件事是找吃的,吃两口呕意涌上来开始吐,吐得脑袋充血昏昏沉沉,再一个倒头继续睡。
她迷迷糊糊想,是要这样睡到生吗?她会得血栓吗?她会饿死吗?
秦甦依然讨厌绿色蔬菜,并且随饭桌上越来越频繁地出现蔬菜,她的厌恶情绪愈发强烈。
陆女士见她萎靡不振,肠胃不佳,将问题归根于没吃蔬菜,变着法儿地哄她吃蔬菜,甚至在她好不容易来了食欲想喝粥时,擅作主张加了点青菜碎末。
秦甦看见菜粥脸色立马变菜,一口都没吃上就开始干呕,直到吐出苦胆汁,直到吐得泪流满面。
吐完秦甦烦躁地破罐破摔,直言自己怀孕,请善待生命,不要再弄这些草折磨她了。
陆玉霞第一反应是哎呀,那要赶紧定日子结婚,两手刚一拍上就被秦甦告知已和徐路阳分手。
陆玉霞又是一声哎呀,“都怀孕了,总归要复合的,不然孩子怎么办?”
秦甦分秒不耽搁地投掷第三波炸弹——这孩子不是徐路阳的。
她表情忿忿,看着就像赌气,陆女士当她胡说八道,反正秦甦平时常常说些气话。
秦甦吐完就饿了,见陆女士惆怅地转圈,虚脱地撒娇,“哎呀,妈,我想喝白粥,弄点外婆做的肉酱,不要放青菜。”
“知道了。”
*
稠糊的米香抚慰空虚的胃部。
喝粥时,秦甦一直在打电话,临时接了个私活,后天要去警察局做一天翻译,时薪200,去3小时!
陆女士盯贼一样盯着她,准备等她挂断,盘诘一番。
秦甦谈着谈着就说起自己准备辞职,以谋求更高的薪水,嘻嘻哈哈让对方有兼职工作一定要优先考虑她,她业务又好又漂亮的。
陆女士六神无主,国企这么好的单位怎么要离职?急得她恨不得出声打断秦甦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朋友听秦甦说要辞职,打开话匣,表示国内出版业如果不是理想主义者,没有殉道精神,做外文引进太艰难了。秦甦一边嘬粥一边叹气,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苦水倒出。
分散了精力,就忘了呕吐。
可陆女士渐渐坐不住了,目光在秦甦平坦的小腹来回打转。
她想着想着委屈起来,眼圈一红,就办了件大事!
就这么一个举动,硬生生在秦甦鸡飞狗跳的袋鼠生涯里劈开出一片新的炼狱。